但这个提议,被胡学正驳回了。
齐学正如今只?是暂代司业一职,官位上和胡学正一样,而胡学正在国子监德高望重,有着多年积累的声望。
他作为甲二?级的学正,拒不接受,齐学正便只?能暂且按下此事。
……更重要的是,齐学正从旁人处听闻,说胡学正的嫡孙,是今岁考入二?甲的进士。
前些时日,刚被提拔到?了翰林院中。
这般情况下,胡学正背后站着的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魏家?势大,不是他们可以抗衡得了的。
但即便如此,齐学正其实也打算透过其他方式去提醒施元夕。
没想到?,施元夕自己?将事情闹大。
其实这般情况下,他和邱学正二?人仍旧可以明?哲保身。
只?需要推说他们是随意看了眼答卷,记忆不深,便能将事情揭过去。
可齐学正到?底不愿意这么做。
教书育人者,若是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何?以面对那么多的学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齐学正接过了那份假答卷,找到?了算学,沉声道:“施元夕考试当日,我曾见?过了她的答卷。”
“眼下这一份,与当日我所见?到?的,出入极大。”他抬头,在这嘈杂的大殿上,声色尤其坚定:“这份答卷,确实并非施元夕所写。”
整个大理寺都安静了下来?。
施元夕眼眸微闪,忍不住看向了他。
国子监内,若谈学识,当属邱学正,而论行?事作风,必定得是齐学正。
她其实能有七成把握,相信齐学正会为她作证。
但若是齐学正遭魏家?逼迫,而无法在这堂下开口说话,她也不会有所怨言。
总还能有其他的方式。
只?是没想到?,齐学正能这般毫不犹豫。
这便是大梁。
便有黑云蔽日,也压不住正常人身上的光。
魏昌宏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但在他忽略的那些角落,那些他看不起的人,总是能够尽自己?所能,击碎他那些自以为是。
“隔了这么久,齐学正当日也不过粗略扫视了一遍,没成想印象竟是如此深刻?”那位王学正讥声道:“这般情况,该不会是齐学正收受了施元夕的什么好处吧?”
胡学正亦是满脸冷沉,顿声道:“当日施元夕考试时,王学正还是场中的监考官。”
“考卷多次经过了他的手,他都能够确定这份考卷是施元夕亲手所写。齐学正不过看了几眼,得出的结论却与当时的监考官截然不同?”
施元夕抬眼扫了他一下,冷声道:“王学正当然会这么说了。”
大理寺内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她面无表情,目光直视着那位王学正:“因为打从一开始,更换答卷的人,就是王学正。”
“策论考试前,王学正为了能够将这份答卷写得再真一些,特?地凑上前来?,多次查看了我的策论题目。”
她将手中的策论答卷展开,直接指向了那道题目:“为了能以假乱真,这篇假冒的文章还用了我当时写出的议题。”
“只?可惜,王学正的眼神似乎差了些,我当日所写的策论,在最后呈递前再次改动?了议题,此事之上,参与监考的其余三位官员,还有最后装订糊名的官员,应当都会有印象。”
不是每个官员在经手答卷的时候,都会细看她所写的内容。
但是糊名的官员一定会。
因为糊名一事上不能出错,他们会进行?多次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