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说出口后?,身后?的人沉默了许久。
施元夕低头,将?茶盏里的冷茶喝光。
明?面上看,她是依附于魏家才进入的兵部,如今她却?在这个时候向罗明?正提出了这等建议,若她是罗明?正,也一定会对她有所怀疑。
只?是,事情紧迫,施元夕确实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向他证明?自己的立场了。
但有一件事情,她倒是可以在此时给他明?确的回答。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施元夕说罢,看着不远处有几个官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直接起身,声?色平缓地道:“但最迟,也只?能到明?日早朝以后?。”
她今日已经在那三方?势力面前同时放出去了消息,明?天早朝时,必然会有人有所行动。
不过眼下施元夕也无法判定,那三方?势力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动手,所以她也不好给出断言。
但不论如何,明?天的早朝必定极为精彩。
通过将?要发?生的事情,罗明?正应当也能明?白今日她出手阻拦他的用意了。
施元夕做事,习惯给自己留下些许退路。
她将?自己的立场表明?,却?没有报出了她身后?的周瑛。这也是无形中对罗明?正的一种考验,毕竟,她今日所说的话?一旦泄露出去,第一个要她命的人,就是魏昌宏。
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就算是他临场倒戈,她也仍旧还有退路。
施元夕说罢,也没再回头去看他,只?端着茶盏,离开了这边。
待那几个兵部的官员走近了以后?,所看到的,就只?有一扇紧闭着的窗户罢了。
劳累了一天,回到了府中,施元夕还是打起精神看了近两个时辰的书,才熄灯睡下。
眼下的京中局势动荡,但越是这个时候,便越得要放平稳心?态。
进入甲三级以后?,她与同窗们皆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她白日里还需要分出大部分的精力应付兵部的事,若晚间不努力,便很难追赶得上进度。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放弃国子?监的学业。
这将?会是她日后?得以出仕的最主要途径,且在这乱局之下,更不存在什?么英雄不问?出处。
她在朝中本就是异类,想要站稳脚跟,她这个出仕的起点,就必须得要稳扎稳打才是。
次日一早,施元夕已经知道了今日早朝会十分精彩。
她却?没有选择去兵部,而是去了国子?监中。
今日讲堂内是邱学正授课,讲的就是施元夕最弱的策论。
她听得认真,时间过得很快,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午间散学时间。
施元夕刚起身,准备去饭堂里用饭,兵部就已经派了官员来叫她。
来的官员神色无比紧绷,一看见她,张口就道:“朝上出了大事,苗尚书今日遭到了多位御史弹劾,兵部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钱侍郎让我等先行回到兵部,将?所有和改制火铳、子?弹相关的东西收起来。”
施元夕微顿。
别的不说,关键时刻,这三个人倒是真的挺有用的。
比她预想的动作还要快,而且上来就直接王炸,矛头对准了那苗易。
苗易在毫无准备之下,遭到了这么多的弹劾,朝上的魏昌宏多少也需得要给个明?确的表态才是。
她闻言,当下毫不犹豫地跟这官员一起,往兵部中去了。
去的路上,他们身边还跟了不少的京畿营将?士,便是为保护施元夕安全来的。
眼下这个局面,施元夕的重要程度远胜于苗易,朝上一有异动,魏家先行派人在她身边,不论是保护还是监视,都是较为方?便的。
施元夕也没什?么异议,只?上了马车后?,才问?道:“那苗尚书如今怎么样了?”
官员脸色并不好看:“御t?史不知从何处得来了兵部的采买账册,列举了多项苗尚书贪墨受贿的证据。”
“苗尚书拒不承受,谢郁维谢大人便要求兵部当场进行核验。”那官员说到了这里,停顿了片刻,才复又道:“广郡王亲自带人闯入了兵部,找到了登记的册子?进行核对。”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他来说,施元夕也清楚了。
御史手里的那个东西真假与否,旁人并不清楚,但这兵部内记载的,必然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