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营本?身就沾有污点,如今朝中局势革新,将其替换是合情合理的事?。
只是这件事?,缺少一个最为合适的契机。
蒋谭明一事?算是有些影响,但不算深远,触及不到布防这么重要的事?。
可严广海就不同了。
太?极殿内灯火通明,顾安仲猛地转头看向施元夕。
天气彻底转暖,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他?人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身上却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一个贪墨巨款,消极应战,与奸佞勾结却无端顶了最大功劳的边疆将领,趾高?气昂地领着两万兵马回京。
这等行径和?做派,不就恰恰与施元夕所想做的事?完全吻合吗!?
他?反应过?来的瞬间,心头涌现出的已不是从前那般惊讶或者是愤怒的情绪……而是害怕。
布防调换,意味着京中大部分?权力,已尽数归于周瑛一脉。
两方对?阵,谢家都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筹谋,便已经输掉大半。
如今的周瑛一脉,已经在非常极限的时间内,迅速成为了个庞然大物。
只论权势,甚至比全盛时期的魏家还要鼎盛。
因为……全盛时期的魏家虽然手中有边疆主将,却没能得到江南徐氏的鼎力支持。
顾安仲心下?生出几?分?茫然,抬眸看向谢郁维那边,就见?谢郁维将手中的酒盏握得很紧,一改往日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神?色幽冷地看着某个方向。
顾安仲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眼,看到的便是路星奕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边疆军权的变更,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和?谢家比起来,严广海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神?色暴戾,死死地盯着施元夕。
刚才因为情绪激动,他?起身往前边走了几?步,身侧的那名胡副将没能跟上。
不只是胡副将,严广海身边的所有将领都没预料到,事?情竟是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他?们在战场多年,对?此刻外边响起的声音再为清楚不过?。
这意味着殿上的周瑛,对?严广海和?他?们犯下?的事?早已心知肚明,今日宫宴,说是犒赏边疆将士,可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审讯问罪之处!
胡副将心头隐隐发抖,神?色苍白?,面上却强装镇静,高?声道:“施大人是从何?处听得这些谬论的?”
“严将军从军十来年,立下?大小军功无数!是我大梁的功臣!岂能容得你等这般污蔑?”他?身侧的其他?副将也急了,涨红着一张脸起身为其辩解。
“施大人是因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将不满都发泄到了边疆将士的身上?”将领冷笑道:“边疆将士镇守沙场,方才换得你们在京城的安宁。”
“而你,为一己之私,不惜坑害功臣!”
胡副将掐了自己一把,转头朝着殿上跪下?,道:“严将军为边疆战事?殚精竭虑,从不曾有过?一丝懈怠,此事?边疆所有将士皆可为其作证。”
“还请皇上明鉴!”
严广海强压着心头怒火,抬头扫向席间静坐着的广郡王。
那年轻的郡王爷脸色不算好看,早在王溪开口时,他?便动了心思想要起身为严广海辩解。
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身侧的谢郁维轻飘飘的几?句话镇住了。
谢郁维冷沉着一张面孔,道:“皇帝身边的亲卫统领,今日持刀入殿。”
“殿下?若想死在他?的手中,大可起身为那严广海说话。”
若说江太?妃是一条毒蛇,那广郡王就是被她耳濡目染长?大的一条小蛇,本?身没什么?主见?,只会听从母妃的话,心思却实?在算不上端正。
这些事?情,谢郁维心中皆是一清二楚,便能将其牢牢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