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令跟思无眠眼神一变,戒备地看着这块凸起在水生血肉里蠕动,然后慢慢往上爬。
期间,水生哀嚎不断,哭的撕心裂肺。
“好疼!好疼啊!疼死我了!三堂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而他口中的三堂主聂相思,此时的痛苦只多不少。
庆幸的是,水生体内的子蛊被母蛊的味道吸引,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就从他的鼻子里爬了出来。
谢以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子蛊,攥在手心用力收紧,直将它化为齑粉。
水生正嚎啕着,突然全身痛感消失,他愣在地上,任由没从痛苦里反应过来的眼泪哗哗往下流。
“好了好了。”思无眠叹了口气,“你身上的蛊已经解除了,以后不用受他人控制了。”
水生脸上先是惊喜,然后是莫大的恐慌,好像思无眠的话不是让他活下去,而是让他去死。
思无眠心里也明白,哪怕是受制于人,被迫同流合污,当一条随叫随到的狗,对水生而言,也叫作“依靠”。
陡然获得自由,反而是一种失去。
谢以令故技重施,引出了聂相思体内的蛊虫。
在捏爆蛊虫的瞬间,聂相思全身放松下来,如卸重担。
她疼出了一身汗,迫不及待想沐浴,但看谢以令等人的神色,大概是还有一番审问等着自己。
“该说的我都说了。”聂相思主动开口,“不过,关于二堂主,我确实有隐瞒。”
没了二堂主的干扰,谢以令总算可以听聂相思好好坦白。
他引着南宫赐在桌前坐下,对聂相思道:“你也坐下吧。”
聂相思这才渐渐感受到自己的手掌已经冰凉透骨,她撑着地面起身,先前的蛊咒几乎耗尽了她的精力,眼前一黑,黑中带着眩目的金光,往前摇摇晃晃地倒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谢以令头往后仰了仰,双手各用半个掌心扶住了她的胳膊。
思无眠让水生也坐下,给他们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
聂相思谢过他,饮下一口,垂眸缓缓道:“二堂主不是凡人。”
第一句话就震惊了谢以令等人。
“他是,”聂相思思索着用词,眉头跟着心思皱起,“阴阳同体的妖物。”
水生看了眼聂相思,后怕地握着茶杯,默默喝茶。
“聿穷居然是阴阳同体?”谢以令有些惊讶,诡契录里并没有记载这个细节。
“我跟他见面,时而听见他是男子声音,时而又是女子声音。他喜穿宽大的长袍,仅凭衣着打扮,看不出身段,更分辨不出男女。不过应当很瘦,面对面站着时,我需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传说中的聿穷,不仅是阴阳同体,还是秋水堂的二堂主,谢以令的脑海中一时有些混乱。
能与妖兽同谋,这秋水堂的大堂主究竟是何来路。
谢以令暂且不去想这些,问:“那你们是如何拐卖幼童的?拐卖后,又要怎样训练他们?”
聂相思恢复了些力气,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又变成了先前宛转悠扬的语调:“二堂主擅蛊惑,只身一人也能带回来十几名孩童。他稍用妖力,甚至有父母抱着孩子往他手里送。不过,这种方式他一般只在偏远地方用,仙门脚下弟子众多,他不常出现。”
“就这些了吗?”思无眠问。
“没了。”聂相思摇摇头。
思无眠看向谢以令,用眼神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事。
许久,谢以令才问道:“那谢清,当真……不在了吗?”
聂相思仔细回想,摇头道:“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久远,大概是我刚被拐到秋水堂时听谁提过,后面就再也没听见了。”
“秋水堂三天两头地死人,派出去做任务的,打探消息的,扮作乞丐乞讨的,刚开始总想着逃跑。却不知人难抵妖,无一例外地都被二堂主杀害了。”
“真是罪孽滔天!”思无眠气道,“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传出来?我以前从未听过什么秋水堂。”
谢以令抿了抿唇,一想到谢清极有可能已经遇害,全身的温度禁不住一降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