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堇年理智一下全无,他死死盯着那张足让谢以令身败名裂的脆弱薄纸,剑比人先冲了过去。
破冰剑剑如其主,对上谢以令没半点好态度,剑气横冲直撞地划过去,割断了他的袖子。
谢以令盯着衣衫破开的地方,带了几分怨气道:“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也配拿出来跟我打。”
不送与破冰飞到半空两剑相击,谢以令与路堇年在底下就地打了起来。
今日是谢辞第一次看守无尽底,南宫赐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与掌门商议完事情,从南归大殿的台阶下来时,他便想着去看谢辞一眼。
临近无尽峰,南宫赐瞧见峰间一缕黑烟几乎冲到了阵法顶端。他心下一紧,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去。
“你疯了!”谢以令吼道:“你要是掉下去就没命了!”
路堇年咧开嘴,牙缝里全是黏稠的血。他呸了一口血沫,笑得肩膀颤抖:“证据没了又如何?现在你可是把封魔灵链给砍出了一道缺口,这么大的责任,看你怎么推脱。”
谢以令瞪着眼,眼眶有些充血的红:“路堇年,你是不是有病?刚才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掉下去被煞气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那又怎么样?”路堇年无所谓道,“你自己要装好人救我,总不能赖在我身上吧。”
谢以令气得咬牙,不再继续跟他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他跑到破了个口的封魔灵链前,打算用灵力将这个缺口重新封起来。
一股重力打来,谢以令手上受力一偏,封错了位置。
第76章护谢辞道长失双目一片猩红里,他辨认……
“路堇年,你有完没完!”他扭头骂道,“说你没脑子还真没说错,争输赢也要看场合,你知不知道这煞气有多危险,又有多难收服?!”
路堇年嘲讽地笑了笑,慢条斯理道:“师弟啊,你不是下山除过那么多次邪吗?什么等级的邪祟没遇见过,至于这么紧张?”
谢以令懒得再跟他废话,使出灵符打算定住他,不想他再坏事。路堇年自是不会轻易让他如愿,两人再次打了起来。
谢以令一颗心分成两半用,一半注意着封魔灵链的缺口,另一半迎接着路堇年的攻势。
幸好因为分心,他很快发现了一丝黑气正从缺口企图挤出来。
“别打了!路堇年别打了!”谢以令有些慌张地欲终止这场打斗,奈何路堇年铁了心要跟他分出个胜负。
“就当我输了还不行吗?”谢以令连连后退,“再这么闹下去,这件事你也绝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后背传来一股阴冷气息,谢以令被迫停下打斗。路堇年趁他不动,一剑刺去,从锁骨直划到胸膛,笑道:“我赢了!”
“赢了我输了命,这句话留到棺材里再说吧!”谢以令顾不得伤口冒血,转身一看,半空中已经聚了一小团黑气。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使出灵力暂时堵住缺口,用力时身上的血明显流得更快了。
血腥气刺激了煞气暴戾的嗜血性,它本来应该逃走,却半道折返回来,缠住了谢以令。
这团逃出来的煞气不过原本煞气的三分之一大小,谢以令不认为自己降服不了它。
如果路堇年不在一旁阻挠的话。
谢以令警告他说:“如果煞气逃走,你我都要背责,谁都不能全身而退。再说了,此事因你无故来无尽底而起,真出了事,就像你们说的,我还有扶风道长担保,你呢?”
路堇年原本拿剑的手僵了僵,谢以令话中的利弊,常人不消权衡,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他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谢以令暂时松了口气。以他对路堇年的的了解,这人是铁定不会跟自己联手共降煞气的。他没抱期待,凭自己一人也不是做不到。
谢以令御剑杀去,道:“万剑破空!”
上有天罗,下有地网,中间无数灵剑围攻,煞气走投无路,但仍垂死挣扎。
电光火石间,它化身一支黑烟缭绕的利箭,使出穿风破空的疾速,对着谢以令的心□□去。
距离太近,速度之快,谢以令根本躲不开,他甚至连灵盾都只幻化到一半。乌黑的瞳孔里,一支黑箭正中瞳孔中心。
然而,比利箭先赶到的是一股淡淡的冷香。人随香至,谢以令的心跳在这一刻停住。
他被南宫赐带来的一股毫无控制的力道撞开,眼前一眩,连步往后退。眩晕后,视线恢复清明。他睁眼,目睹那支黑色利箭穿过南宫赐的脸。
南宫赐以最快的速度偏头,闭目。箭身滑过,他神情呆愣了一秒,然后轻拧了下眉头,雪白的脸上缓缓落下两行血泪。
谢以令心口一窒,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捏住了心脏。痛感如血刃,一道道刮过他的四体百骸。眼前景象阵阵模糊,他冲过去,拼力喊道:“南宫赐!!”
喉咙里裂开丝丝疼痛,他分明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声音传出去,落在自己耳中,却如同一句微不足道的呢喃。
路堇年这时才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今日都做了什么,顿时心惊肉跳,不由屏住呼吸站在不远处,尽量不发出动静惹人注目。
“南宫赐,你、你怎么样?”刚才那一幕画面对谢以令的冲击太大,他靠近南宫赐,全身血液凝固成冰。双手颤抖,一时间,连替他擦去脸上血泪的勇气,都随着体温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