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弥报了个价格,乌鸦男讨价还价道:“你的奴隶瞎了一只眼睛,可不值这个价钱。”
乌鸦男说了个数,在安弥报出的价格上打了个七折。安弥听后不屑地哼笑一声,想让乌鸦男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只灰色的眼眸根本无损骑士长的英俊,反而增添了几分奇异的美。
况且这可是昔日的帝国龙枪,不管花多少钱买回去都是便宜他了。
安弥正要让乌鸦男打消讲价的念头,这时安鹤笙先一步开口道:“成交。你可以带走他了。”
安弥看了眼公爵的脸色,把到了嘴边的不服气咽了回去。
乌鸦男很愉快地付了钱,牵起傅悯手上的锁链就走。
从始至终,傅悯都低着头缄默不语,好像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直到这时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安鹤笙,破碎的眼神中满是压抑的狂乱,仿佛藏匿着一个快要崩溃的怪物,锁链已经无法锁住它的痛苦。如果它无法从它的神那里得到一丝怜悯,它就要歇斯底里地破土而出。
然而安鹤笙神色平淡至极,找不出任何微末的波动,甚至没有施舍给傅悯一个眼神。他像高高在上的神,看不见众生的苦难,更听不见怪物的哭泣。
很快,不管傅悯如何回头,也看不见安鹤笙的身影了。
“我们动作得快点,这场暴雪恐怕比想象中来得要早。”乌鸦男走出镇子,在陡然袭来的狂猛寒风中打了个喷嚏,望着迅速压暗的天色自言自语道,“等回到家……”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傅悯,话里有话地笑了一下:“我相信我们会火热地度过这个暴风雪之夜。”
他把傅悯推上装载货物的马车,自己翻身上马扬鞭而行。
一些Alpha是会对同性感兴趣的。傅悯纵然听不明白他的话,也能感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
不过不管乌鸦男是好意还是坏意,傅悯都不想跟他一起离开。
待马车沿路行出一段路,傅悯突然跳下车往回跑。但他手上脚上都拴着锁链,无法行动自如。
乌鸦男听到动静,立即调头追了上来,照着傅悯背上就是一鞭子。
傅悯被抽得滚倒在地,脸埋进雪里没了动静。乌鸦男跳下马上前又是一鞭子。
“你想跑去哪?我已经花钱把你买了下来,你现在、以后都是属于我的。我的脾气还算不错,前提是你得听话。”
乌鸦男一边说一边狠狠地鞭笞傅悯。他不想打死新买的奴隶,但至少要让傅悯无法再跑。不然暴风雪很快就会来临,在路上耽搁太久就走不了了。
正当乌鸦男的马鞭再度重重落下,本来一动不动的傅悯突然一把抓住了鞭子。
乌鸦男想抽回手,没想到鞭子攥在傅悯手中纹丝不动。
“这可是你自找的。”乌鸦男气急败坏,释放出精神力想要压制傅悯。
谁知四周空气陡然一乱,将凛冽的风向都改变了。一股充满威慑力的可怕力量猛然降下,乌鸦男脑袋轰然一响,双膝发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你……”乌鸦男在恐怖的精神压制下克制不住地凌乱颤抖,内心满是惊慌疑惑。
不是说这个奴隶的精神攻击力很弱吗?况且他还戴着抑制器,怎么可能……
正当乌鸦男惊疑不定之际,傅悯从雪中站了起来,抓着脖颈上被精神力震断的抑制器一扯,抑制器立即四分五裂。
乌鸦男仰头看着傅悯,瞳孔也几乎随着那只抑制器四分五裂。明明被压制束缚,竟然还能用精神力摧毁抑制器,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既然他的精神力这么强,之前又为什么一副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等他想出所以然,那股力量变得更强。他感到自己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被从天而降的黑暗吞没。在那片黑暗之中涌动着看不见的危险,他仿佛坠入死亡的深渊,丧失所有抵抗的力量,只余源源不绝的恐惧撕碎了他。
乌鸦男神智全无地扑到在雪地中,双眼惊惧无神地瞪着,口中涌出一股股白沫。
“我不属于你。过去,现在,以后,我都属于我的主人。”傅悯丢掉手腕上断裂的锁链,深深望着白鸦镇的方向,口中低声道,“主人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和主人是彼此的命定之人,这是九州之神的旨意。
只是现在主人还没有明白这一点。他会让主人知道,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他们分开,包括主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