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都是要结束的,人不能因为眷恋和贪欲而变得痴心妄想,虞连安慰自己,这不算坏事情。
他以为说开会得到解脱,但似乎也没有,也许是陆淮川最后冒犯的表现让他变得羞恼又惊惧。
虞连心情是复杂的,难以言喻。他站起身,去冰箱里拿酒,犹豫一下,把里边的存货全般了出来。
虞连没开灯。客厅没什么碟片,也没什么悲情配乐,甚至也没有能够碰杯的诉苦的朋友,就硬喝。喝到第三瓶时,他眼前的画面开始出现重影,一些五彩斑斓的光斑交叠,在头顶打转,起舞。
不仅幻视,甚至伴有幻听,有人在黑暗中连续不断地敲门。
咚,咚,咚。三声,来人十分礼貌,并且小心翼翼,见虞连许久不回应,隔了一分钟,才小声地重复第二遍。
虞连头疼地捏着额角,等到对方连续敲了十分钟的门后,才意识到是真的有人造访。
他推开眼前的啤酒罐子,借着酒劲吼了声:“滚出去啊陆淮川!”
门后没有回应,程曜片刻才小声说道:“连哥,我能进来吗。”
虞连费劲地拍了把脸,勉强起身,没站稳又一下摔在身后的沙发里。
好一会儿后,他隔着门板慢慢回道:“不可以。”
他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程曜着急得要命,拍着门哑声说:“连哥,我进去可以吗,我来看看你。”
“今天,不行。”虞连朝着空气摆手,“不见了,程曜,不见。”
门外没有声了,到访和告别都显得仓促。
虞连自嘲笑了一声,歪头枕靠在胳膊上,摇一摇手里的酒瓶,还剩一半。
他索性一口气干完了。
啤酒瓶子在脚边地骨碌碌滚,他突然一下明白了当下的心情。
空的。空心。
他嘴里嘟嚷了两句。眼看时间转过了晚上十点,却没有太多困意,反而是心事积沉,意犹未尽。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一地狼藉,地板散落纸巾团和酒瓶嘲笑他的脆弱不堪,虞连扶着脑袋,往瓶上踢了一脚,开始收拾客厅卫生。
旁边落下的那袋陆淮川的日常用品,也顺手一起扔了。
他打开门,迷迷糊糊张着眼,感应灯一下亮起,门口蜷缩成一团的人影给虞连吓了一跳。
他酒意都散了大半。程曜揉着眼睛,费力撑起眼皮看他:“连哥啊……”
程曜抱着膝盖堵在门前,眼眸湿漉漉的,鼻头很红,因为穿得太过单薄,两只胳膊在深夜的秋风里有些打抖。
虞连赶忙把他拉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程曜编了个拙劣的借口:“和家里吵架了,我也没什么朋友,就想着过来找哥喝酒。”
“你不收留我,我就无家可归啦。”
“你该给我个电话,我在家里喝酒,万一一觉睡死过去了,你不得蹲一晚上楼道啊?”
“那就蹲一晚上楼道嘛。”
程曜嘴里嘀嘀咕咕,虞连看了看他,想不明白他心思,没去想了,但还是将他迎进了门里。
虞连抽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我去扔个垃圾,一会儿就上来,你随便坐会儿,酒……桌子还有两瓶。”
程曜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垃圾袋:“我和你一起去。”
“酒不够,还得到楼下买点。”
“看来小程真的有很烦恼的事了。”
程曜笑笑:“是啊。”
虞连没再接话,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又脏又臭,一副醉汉样子。他背对着程曜走出去两步,冷不丁说:“小程,今天太晚了,天气又凉,我没法晾着你不管。”
“但是以后,就少来了吧,别去接近像我这样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程曜: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看那个姓陆的敢过来一步(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