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盈知道这只是宽慰之语。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不过是草草支撑罢了。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
这会,宫门外动静忽地大了些,听着竟像是动了手。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主子眼皮子底下闹起来!”
星展柳眉竖起,将蜜饯往月台手里一塞,按住腰间短剑大步朝外走去。
转眼间,人已经风风火火出了殿门。
月台捧着险些撒出来的蜜饯,哭笑不得。
“星展这性子,还是像个孩子,也不知道何时能稳重些。”
孟长盈靠回躺椅上,慢悠悠轻晃着。
“她心性纯真,又拘在这深宫里,有我们在身边护着,不免冒失些。待日后……”说到这里,孟长盈声音悠远,“总会长大的。”
月台目光柔和,点点头,笑道:“是啊,总会长大的。”
主子有扶天下之志。这漠朔深宫困住了无数人无数事,但绝困不住孟长盈。
迟早有一日,她们要去南方。
那才是汉人的天地。
少顷,宫外安静下来。
星展气呼呼地拉着一个人的领子,把人拖着带进殿。
“万俟枭真过分,他明知胡狗儿是我们的人,居然还险些伤了他,真是欠打!”
骂是这么骂,她手里拖着的却不是万俟枭,而是胡狗儿。
毕竟万俟枭还是掌着实权的北阳王,是漠朔九部如今的领袖。星展再任性,起码的轻重还是知道的。
胡狗儿任由星展提着领子,随着她的动作被拉扯着。
月台皱眉,快步走过去拍开她的手。
“拉拉扯扯做什么,人家自个会走路。”
说着,又对胡狗儿温声道:“没事吧?星展总这么粗手粗脚,你不必纵着她。”
胡狗儿摇摇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望着躺椅上的孟长盈。
阳光透过轻纱窗棂,洒在孟长盈面庞上,通透明亮到睫羽边缘都泛着金光,如画中仙。
画中仙注意到他沉默而冒犯的目光,遥遥朝他一瞥。
胡狗儿霍然跪地行礼,腰弯得很深,声音嘶哑。
“卑职见过主子。”
孟长盈随意道:“起来吧。”
胡狗儿利索站起来,眼睛很有规矩地垂着。他平时都是这副模样。
可今日,没过一会,他就忍不住悄然抬眼朝躺椅望去,却正好撞上孟长盈端详他的目光。
胡狗儿猛然握拳,手臂肌肉绷起,眼神火烫般迅速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