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疑惑涌上心头,荆梨脸色愈发难看,她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用力掐进掌心,靠这微弱的疼痛支撑自己继续站在这里。
沉默了许久,辛恬柔声开口,眼里漾起淡淡的祈求:“现在,我们可以坐下聊聊了么?”-
“这么说来,你是荆梨的男朋友?”
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沈淙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试探的问。
顾北翘着腿,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袖口,闻言挑了挑眉,没抬头,声音低沉:“男朋友。”他唇齿细细碾磨着这个称呼,眼梢染上淡淡笑意,显然很满意。
“嗯。”他勾起唇,微微颔首,“我是她的男朋友。”
明白自己的心意以来,“哥哥”这个称呼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他和荆梨框在所谓的“道德”标准下,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不能随心尽兴。
他早就应该舍弃掉这层纽带,在心理层面上,从以前那个关心她的哥哥,转变为爱她护她的伴侣。
沈淙眉心动了动,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那怎么之前没在她身边见过你啊?”
顾北没什么情绪地斜了他一眼,似是并不想与他深聊,细长的睫毛懒懒地耷拉着,眼尾向上勾勒出一个冷漠而凌厉的弧度,自带疏远的距离感。
“我工作忙,前段时间出了趟国,小梨生我气了,就没跟你们提过我。”
听到这话,沈淙意识到了什么,他注视着男人的眉眼,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几秒后,垂目哧笑。
人家两人在那儿上演破镜重圆的暧昧推拉戏码,他偏要横插进来,反而成了不自量力的那一个。
一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在荆梨面前可笑的模样,沈淙就觉得脸热得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小梨什么时候回来?”顾北问。
沈淙神情萎靡,蔫了吧唧地说:“不知道。”
顾北又问:“她去干嘛了?”
沈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忍不住话里带刺:“她不是你女朋友么,你自己问她啊。”
话落,他将手里喝了一大半的奶茶隔空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后转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离开了这里。
望着男生破防的背影,顾北抿着唇,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都不必知道这个姓沈的和荆梨之间的关系。
刚才几句话交锋下来,他能确定,这个人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长得有几分相像又怎么样。
哪怕这个人真的是荆梨在他离开后找的替身,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能这就是“正宫”的自信吧。
思及此,顾北自己都不禁失笑出声。
又过了两个小时,荆梨单薄的身影才慢慢悠悠地从地铁口出来。
顾北五分钟前被一通工作上的电话叫走,两人恰好错过。
头顶烈日当空,阳光炙烤着裸露在外的皮肤,荆梨却半点没有感觉到热,此刻她只觉得胸口憋闷,仿佛堵着一团杂乱的棉花,怎么深呼吸都纾解不了,连带着鼻腔也渐渐泛起酸。
她双眼空洞,脑子里全是方才在咖啡店里,辛恬对她说的话。
“早在两年前,我就知道你和顾北没有血缘关系了。”
荆梨眼底如同枯败的古井,生不出一丝的波澜,涩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对方说出来。
辛恬:“顾北亲口告诉我的。”
荆梨用力闭了闭眼,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辛恬眼眶一热,有些哽咽地说:“对不起荆梨,是我利用了这一点,威胁顾北和我在一起。”
荆梨愣了下,心里不解,为什么这个秘密能威胁到顾北。
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是因为她吧。
这个秘密一旦曝光出来,被众人知晓,她就无法理直气壮地留在他身边了,顾北为了她这个假妹妹,默默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一次次身不由己地违背和她的约定,去安抚辛恬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