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流言在校内总也不消,周知意坐在理化(2)班的教室里,一句话也不过问。
不听,不说,不看,做个透明木头人。
她的水平就是那样的,文理本就极不平衡,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根本懒得像有些人一样把自己不用功导致的成绩倒退一股脑怪在换老师的身上。
旁边的人叽叽喳喳,她垂下眼睛看向侧边,想着明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手上的结痂都已经逐渐脱落,可是那个该回来的人却总也不见影子。
周阔的电话打来了徐立言的手机上,他在电话那头问,明月这几天很忙吗?
徐立言回想起来这些天的雪崩垂下眼睛去,一阵沉默里,还是周知意接了电话说她最近有事请假在家。
瞒着。
这两个字已经成了压在徐立言和周知意心口的石头了,下意识的隐瞒让他们二人筋疲力尽,在张弛面前演戏已经很累了,他们在周阔面前的遮掩程度反而更高。
但这话确实不是在骗他,因为明月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他们也不知道明月去了哪里。
那天的暴雪里,明成蹊和许静还是赶来了。
二人在警察局里没有对着明月说任何一句谴责的话,明成蹊把明月的脚塞进怀里,许静看着荆棘苍白的脸色,心疼的想哭。
她轻轻的摸摸荆棘的头,对着她说不要害怕了。
许泽屿在她出来之后就一直在看她,眼泪被她尽数拭去,那张面容上终于写满坚韧,她来到明月面前坐下,窗外的雪从未停歇,可是她却在人生的风雪里,被明月拉着站了起来。
旁边的取暖器源源不断的散发光热,明月的脚终于不再青紫,许泽屿在一阵温暖侧身看向荆棘,橙黄色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他在这方明亮的天地里看向荆棘含泪的眼眸。
许泽屿看着她,又看向窗外的暴雪,轻声道:“风雪马上过去了。”
他起身望向荆棘的眼睛对着她道:“冬至快乐。”
“以后,迎接你的,都是暖冬和春天了。”
荆棘看着许泽屿那温和的笑,眼里的泪终于落下泪来。
旁边的许静摸摸她的头,看着她也笑道:“今天去阿姨家吧?我们一起包饺子——明月不会,你帮阿姨教她,好不好?”
旁边明月眼含期待,荆棘最终在这目光里点点头。
冬天很快就要离开了。
明月也很快就要走了,她们已经没有多少能在一起的时光了。
过去平淡的幸福,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
两天后,明月被明成蹊和许静带去了洛水,并不是匆忙带她离开,他们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有足够的时间来陪她。
现在去洛水,只不过是要带她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无论是洛水一中还是洛水国际,这洛水,她非去不可。
许静没有觉得明月做错事情,明成蹊也没有。
相反,他们非常骄傲,因为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人。
可在骄傲的同时,心底更多的情绪其实是后怕。
夫妻二人在今年秋天险些失去她,如果不是上天仁慈,那么他们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自然是要用尽全力去爱护她的。
本来留她在西琅就有很多的不放心,可是她有自己的坚持,许泽屿恰好也回来,那么也就随她去,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这并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们知道明月不想离开,可这次不行,谁知道会有什么隐患?谁能保证人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明成蹊和许静放心不下。
他们只有明月一个女儿,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万一有什么闪失,这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况且,人生一点一点过去了,明月马上就要成年,以前的时光中有那么多对明月的亏欠,他们不想错过日后和她相处的每一分钟。
这是明成蹊和许静唯一的小孩,世间的所有,都没有明月来的重要。
爱在此刻变成了他们要带明月走的决心。
明月在洛水一中再次见到了季镜,冬日严寒,可相见时分,她脸上却有了许多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