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去看着周阔单薄的冲锋衣道:“哎我说飘渺的传说——”
话一出来旁边的徐立言就开始鹅叫,笑个不停。
还真别说,这名儿和周阔居然莫名适配。
周阔递给了他一个要杀人的眼刀,张弛摸了摸鼻子半路改口道:“周哥——”
“嘿嘿,”他道:“你今天怎么只穿校服?”
周阔见他不再作妖,收回眼神道:“里面加了绒衣。”
沉默两秒,他又补充道:“不冷。”
外面的风打了个旋儿,顾徐在铃声中准时踏进一般教室,张弛放心转过身去,拿出来自己昨天写道呲牙咧嘴的那张英文试卷放在桌面等着顾徐来讲。
这边张弛过的痛不欲生,隔壁班的明月和周知意却一脸兴奋,随着人群感叹:“两万块的奖金?!”
讲台上代课的副校长点点头,笑得儒雅:“对——”
他说:“春风杯征文是全国性质的比赛,主办方出手大方,而且得奖含量相当于各大竞赛了,大家可要把握机会啊——”
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增大,明月和周知意兴奋的神色几乎拦不住了——
和被顾徐逼迫着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不同,她们二人平日里本身就喜欢参加这种比赛磨练笔力锻炼自己,哪怕没有奖金明月和周知意都跃跃欲试的,更何况此刻奖金高昂?
“参加吗?!”周知意问道。
“嗯!”明月用力的点点头。
只不过这一次明月还有别的理由。
她听着窗外的风声,侧身对着周知意道:“我妈很快要离开西琅了,我想告诉她,哪怕是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也能和之前一样,甚至比之前更好。”
还有一个理由,明月看着周知意点头的动作没有说。
她也没有办法说。
之前的时候许静说过自己隔壁单位的一个同事得了病,家底很快挥霍一空,现在为了维持那个同事的生命,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许静匿名捐了钱,和明成蹊谈起来这事儿的时候一脸揪心。
也是从那个时候,明月开始关心慈善和医疗筹款。
她和许静聊过这些事情,也跟着她去探病过,知道这样的家庭有多么无力,有多么易碎。
是以从那以后,明月会把自己比赛得来奖金的一半捐出去,哪怕她知道这些只是杯水车薪,可是每到这个时候许静的话总会萦绕在她耳边,她说明月啊,这样的绝境下,少,比没有好。
这不,她捐款的对象最近要开始新一次的手术了,她把上次演讲比赛的钱——1w块钱全部捐了出去,看起来也还是不够。
她想往里面多添一些零花钱,可许静制止她说,不可无度。
拥有同情心,怜悯心是一件好事,可是明月还有自己的生活,她不可能变成一个救世主。
尤其是在她现在还没有任何立足社会的生存能力的时候,这怜悯之心出现的格外不合时宜。
明月知道这个道理,所有的一切,许泽屿在发现她偷偷挪用那张卡里的零花钱的时候,其实也告诫过她。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冷眼旁观,又是另一回事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新的比赛消息来了。
两万块钱的奖金,足够抬起明月被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了。
窗外下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她对着周知意没有多说。
她心怀慈悲,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她一样。
即使她知道周知意回理解她,可她此刻还是选择缄默。
这本身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觉的自己是怜悯心太过,只是单纯想着,意外面前,有一分光,便发一分热吧。
毕竟那些家庭不睦,为生计所迫的样子,她看着实在是太心酸了。
她很厌恶这种感觉,比起来厌恶下雨天更甚。
这份迟来的低落如同阴雨持续了一整天,期间周阔来班里找她说话都没能挽救她糟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