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淡笑着道了声谢,转身走到门前敲门,来开门的是成福。
成福看见裴溪亭,唤了声“公子”。
裴溪亭“嗯”了一声,迈步进入院子,直到听见院门关上的声音,都没听见宗随泱叫他一声。
狗屎宗随泱!你还真不挽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溪亭的面具绷不住了,突然伸手给面前的空气两个嘴巴子,气势汹汹地进了寝屋,“啪”的关上门。
成福站在院子里,和从厨房钻出来的成禄对视一眼,明白了。
小两口闹脾气了。
另一边,俞梢云实在忍不住,偏头凑近车门,说:“殿下,您怎么没拦着公子?真就让他回去了。”
“他不想看我,不想和我说话,我讨他的嫌做什么?”宗随泱语气不好,“叫院子里的人仔细伺候,有事即刻报我。”
俞梢云“诶”了一声,没话说了。
算了,小两口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他还是不插嘴为妙。
*
是夜,裴溪亭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他不肯承认是难得和宗随泱分开睡,不习惯,总觉得身边冷清清,心里空落落的,只把全部罪责都推到屁股上。
狗屎宗随泱,一句话都不说,高冷个屁!
哄我一句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操!
裴溪亭在床上打滚,没忍住滚到了床边,索性一迈腿就下了床。他叉着腰走到窗前,又走回来,在屋子里生着闷气,突然瞧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不禁心里一紧。
是谁?还是他眼花了?
裴溪亭快速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那只袖弩,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公子?”门外传来成禄的声音。
裴溪亭问:“外面有人闯入吗?”
“并未。”成禄说,“公子宽心,院子里外周围有暗卫二十八人,贼子不得入内。”
裴溪亭闻言松了口气,果然是他情绪烦躁,花眼了。他没再说话,转身回到床前往上面一趴,戳着枕头,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门外,成禄在廊下守夜,对默默站在窗边许久,此时从身前经过的宗随泱捧手。
宗随泱低声叮嘱了两句,就转身离去了。
翌日,裴锦堂晌午时来小院蹭饭,成禄做了五菜一汤,在花棚底下的木桌上摆了盘。
“手艺真不错。”裴锦堂吃饱喝足,抿了口热茶,瞥了眼裴溪亭。
裴溪亭说:“有话就说。”
裴锦堂如今在宫中当值,又不在东宫当值,消息哪有那么快,必定是听人说了什么,特意来瞧瞧情况的。
裴锦堂挠了挠后脑勺,说:“你和殿下吵架了?”
“没,”裴溪亭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说,“算冷战吧。”
裴锦堂闻言“啊”了一声,了然道:“难怪今日礼部侍郎康大人被贬黜出京了。”
裴溪亭愣了愣,礼部侍郎康洁是康贵人的父亲,难不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在宫里当值,今日殿下见了康贵人,随即就贬黜了康大人。”裴锦堂说,“你知道的,纵然人人都知你与殿下情深义重,可不肯死心的人还是有的。这些人都盼着你被殿下厌弃。”
有些人为了追求富贵荣华,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康家还有几个女儿,在邺京素有美名,从前都是按照皇子妃的标准来培养的,说康家对东宫后院没有向往,那是绝不可能的。可这些人不敢试探太子,抓住机会了,却敢试探裴溪亭。
他们觉得若裴溪亭在花楼和人发生了关系,便是背叛了太子,太子从前再宠爱他,以后也是不能了。
“一群傻逼。”裴溪亭拧眉。
裴锦堂安抚道:“那个楚秋奉命行事,顺水推舟,这是把算盘打到了殿下脸上,殿下贬黜康洁,无人敢为其求情。康洁这一出京,是再回不来了,官途就此沦丧,康家的青云路,得短上一代了。”
顺者昌逆者亡,裴溪亭灌了口茶,没再说什么。
“唉,”裴锦堂挺操心,“你就这么杵着,那得冷战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