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郁虽说不涉朝堂,但也并非不知世事,闻言也明白过来,拜见太子和拜见堂兄是不同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搀着许芳年起身,一道在宗随泱的桌前行了礼。
裴溪亭拿出梅花酒给宗随泱倒了一杯,宗随泱抿了一口,就当受礼了。
裴溪亭见许芳年浑身都绷着,知她紧张,便对宗郁说:“拜完了就走,别杵这儿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
“好嘞。”宗郁笑了笑,带着许芳年向宗随泱行礼,转身回座了。
许芳年落座后偷偷抬眼,余光里,方才冷淡疏离的太子殿下正打开食盒,拿出一只袋子,帮对坐的人剥板栗。
裴溪亭乐得享受,张嘴咬住宗随泱递来的板栗,突然想起一茬来,说:“二哥上回给我带了一份新开张的板栗酥饼,味道可好,但你那日回来得特别晚,我就把给你留的那块吃了。”
“无妨,”宗随泱说,“下次你给我买一块尝尝。”
裴溪亭化身霸总,说:“你要是喜欢,我把板栗铺子给你承包了。”
宗随泱拿板栗堵住裴溪亭的嘴,说:“谢谢裴公子的厚爱。”
裴溪亭咧嘴笑了笑,捧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端着酒杯起身凑到宗随泱身旁的垫子上坐下,说:“大冬天的,挤着坐才暖和。”
赵繁刚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腻歪得很。
“是殿下,”身后有人惊讶了一瞬,压着嗓子说,“要不要拜见?”
赵繁收回目光,说:“殿下着常服在外游玩,不该打搅。”
身后的一行人觉得是这个道理,赶紧跟着赵繁择了张桌子落座,没敢再往那桌瞧。
“再喝一小杯。”宗随泱仿佛没有察觉到方才赵繁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提壶给裴溪亭倒了半杯酒。
裴溪亭正在低头摩挲酒杯上的寒梅雕花,没有注意又有人走了进来,闻言“哦”了一声,端着酒杯和宗随泱轻轻碰杯,说:“完蛋,我觉得我的酒瘾要犯了。”
裴溪亭有“小酌怡情”的性质,但也经常跟着就闹酒虫,宗随泱都习惯了,闻言说:“无妨,醉了就把你种在雪地里。”
“好吧,”裴溪亭无所畏惧地说,“你要是不种我,你就是狗。”
宗随泱笑了笑,拿帕子净手。
裴溪亭见状不妙,正要逃跑,就被宗随泱握住侧腰拽入怀中。宗随泱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脸,微微俯身凑下来,说:“威胁我啊?”
裴溪亭眨了眨眼,用鼻音发出憨笑。
宗随泱瞧着,没忍住,用指尖轻轻揉捏着裴溪亭的面皮,说:“得再长点肉。”
“不要。”裴溪亭表示反对,“我不能变胖。”
他叹了口气,说:“失去的腹肌没有收回,肚子好像变软了……我不会长赘肉吧。”
小裴有些惆怅,作为一名帅哥,他拥有基本的自觉,赘肉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以出现在他身上的。
“过年,胖些斤两也无妨,待到天一暖和,又瘦回去了。”宗随泱拨开裴溪亭的碎发,“等天一暖,你也就不睡懒觉了,晨起时随我练大半个时辰,你想要的腹肌慢慢就会有了。”
裴溪亭觉得有道理,冬天正是养膘的时候,他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宗随泱用筷子夹了栗子糕放在裴溪亭面前,说:“吃不吃?”
裴溪亭一口咬掉,忿忿地瞪了宗随泱一眼,把自己长肉的“罪责”都扣在这个投喂者身上,他无罪一身轻。
“别这样看我,”宗随泱搁筷,“我会’鸡动‘的。”
裴溪亭差点被栗子糕呛得当场投胎去了。
“鸡动”这样只可意会的词汇当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又被宗随泱这个好学生学到肚子里去的。裴溪亭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罪,他为宗随泱这个“衣冠禽兽”提供了继续成长的肥沃土壤。
“我有罪,”裴溪亭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我决定了。”
宗随泱认真地倾听裴溪亭的重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