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他先前鬼哭崖伤成那样,寒症都没发作,在楼家好吃好喝养全了,怎么会这种时候发作?
而且与以往寒症发作总是急迅,顾江雪心说,或许是他想多了,只是体内一点寒气扰动。
他按下不表,面上没有任何波动。
*
在去聚宝庄的路上,顾江雪顺路先到了个不起眼的破屋子前。
夹在两幢屋楼之间,一扇窗户大小的木门又当门又做窗,顾江雪在门上敲了敲,那门吱呀咧开条缝。
顾江雪与里面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回身走到楼家兄妹身边。
“上次给卖给我幽鬼消息的人无影踪了。”顾江雪说。
他就是从那人手上得了消息,才到了柳家附近。
楼依依:“以你的聪慧,消息若太假,肯定骗不住你。”
“是阳谋,他画出了幽鬼的面具,跟顾迟画的一模一样。”顾江雪道,“幽鬼的消息太少了,而且这名号也很常见,用这个假名行走还干了恶事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所以终于跟他要找的幽鬼有点关联,面具一出,无论真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都得去一探究竟。
鬼市有些买卖只做一次,回头找不到人的情况可太多了。
顾江雪就是知道如此,所以先前不急着回鬼市,没想到这次不得不来,是为了小倒霉蛋儿。
好在聚宝庄仍在继续开,门前宾客络绎不绝,生意看着就十分兴隆。
三人顺着人流进去,才发现里面玩的不只是赌局。
聚宝庄是个五层阁楼,接客的尽是俊男美女,穿着也露骨风尘,只要跟客人看对眼了,就会主动蹭上去。
这手臂一揽人一带,上楼关了门可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楼映台看着不算隐蔽的角落里有两人竟衣袍散乱,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做起下流难堪的事,他问顾江雪:“你先前来过?”
他声音凉丝丝的,顾江雪察觉不妙,顺着他目光一看,抽了口凉气。
楼依依扭头:“什么?”
顾江雪和楼映台立刻把她视线遮严实了:“别看!”
楼依依不太满意:“我上个月都十八了,什么不能看?”
“那两人歪瓜裂枣,怕污了你的眼。”顾江雪一边飞快澄清:“我没来过,真的。”
楼映台:“你跟薛风竹——”
“我绝对没跟着他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顾江雪发誓,“清清白白!”
最多从他那儿看过点秘戏图和话本,究竟是不是红袖招流出来的都还是未知数。
被他俩挡着的楼依依一点头:“得,我就看你俩,看着也很有意思。”
顾江雪和楼映台同时闭了嘴。
他俩挡着楼依依的视线,正肩挤着肩,被楼依依这么一说,楼映台没什么,顾江雪却顿时觉得肩膀上的触感过分清晰,莫名难捱起来。
好像挤的不是肩膀,是他心脏,被人挤拿揉捏,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帮顾江雪解围的,是聚宝庄中央高台上,一面黄铜锣鼓被骤然敲响。
锣鼓阵阵,喜庆急促,把庄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牵扯过去,楼上围栏边也站满了人,纷纷探看。
角落里那举止不端的两人也是吓一跳,扯了衣服躲了。
顾江雪松口气,不着痕迹挪开了肩膀,看向高台。
一个面颊敷粉,雌雄莫辨的人摇摇晃晃摇上台,那粉厚得都能揉面饼了,他掐着嗓音唱和:“今有贵宾下重宝摆生死擂,大伙儿都来听一听诶——!”
“生死擂是什么,”楼依依问,“他们还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