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徐淮。”宋清河粗重的喘息就在他的耳边,不用回头,他已经能想象到宋清河此刻脸上的神情。
愤怒,冰冷,厌恶,漠然。
他又把宋清河惹生气了。
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低三下四地去哄了。
“我骗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用手抵着墙,不急不缓地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被宋清河翻转过来,宋清河掐住他的下颌,逼近他,粗重的喘息喷洒在他脸上。
“跟我回去,这次我就饶了你。”他听到宋清河愤怒的声音。
抬起头,他倔强地和宋清河对视,“我不回去。”
“你再说一遍。”
下颌上的力道加强,他感到了疼痛,却依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回去。”
宋清河眼里的清明逐渐消失,他看到了宋清河眼里酿起的风暴。
往日这样的风暴必将伴随着身体的疼痛,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宋清河得逞。
他一寸不让地看着宋清河,因为情绪起伏,倔强的眼眸里逐渐氲起水雾。
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垒,他和宋清河皆是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半晌过后,宋清河举起另一只手,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跟你拼了。”
可宋清河的手掌却只是轻轻地落到他的额前,将挡住他眼睛的那片头发拨开。
他愕然,宋清河却冷笑,“我打过你吗?”
说完这句话,宋清河便将他松开,转过身重新坐到门前的台阶上。
天气阴冷,宋清河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衬衫的前胸后背上都是泥点,黑色西裤的裤脚上更是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
还有院子里那辆报废的汽车,徐淮刚走近便发现了。
汽车站里原本只是当作笑话听的奇事,却没想到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徐淮只是想不明白,宋清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将行李重新拎起,走进木楼里。
三年没有人住,木屋里到处都是灰尘,放下行李,徐淮开始收拾屋子。
他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走动,宋清河却像是陷入沉思一般,仍旧低头沉默地坐在门前。
过了许久,总算将屋子收拾得可以住人了,徐淮又去后面烧了点热水倒进了一个大木桶里。
做完这些,他走到门前,用手推了推宋清河的后背:“你发烧了,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再给你做顿饭,吃完你就走吧,趁现在还有回县城的车。”
宋清河仍旧不动。
徐淮没有办法,他不可能真的任由宋清河一直坐在这里,刚才他就发现宋清河的体温高得烫人,看宋清河这副样子,应该已经在他家门口坐了两天了,再不换身衣服,说不定会出事。
徐淮见推不动他,便俯下身去拉他的胳膊,谁知道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力,拽住徐淮的胳膊,将徐淮整个人拖进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松开!”徐淮在他怀里挣扎。
他却紧紧箍住徐淮,用那双烧得滚烫的手抚摸徐淮的脸颊,“我烧死了,不是正合你意,你又何必管我?”
“我可不想因为你缠上人命官司。”徐淮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他垂着眼帘,用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徐淮。
不知道发烧是不是也会传染,徐淮晕晕乎乎的,竟然觉得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深情。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徐淮扭过头,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几秒钟后,徐淮听到他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
他说:“我差一点就死了,徐淮。”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他用手指将徐淮的脸转过来,低下头,凑到徐淮的唇边,“还是会哭呢?徐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