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我听着笔尖扫过略粗糙的纸,在一个个格子里面打上对勾。
风向OK,天气OK,海平面…
我极目远眺。浪花像是褶裙摆上滚着的银边,一波波碎在岸边。沙滩起伏着淡金的光线,偶尔有几点反射着阳光的亮芒,流星般一闪而逝。
…OK,我打上对勾,懒懒地把表头写着海边安全备忘的表格推到一边,翘起脚来。
好热。
冷饮杯的外壁上,凝着颗颗水珠。
方形的冰块被消磨得平滑。
哗啦一声轻响,从缝隙里面滑到杯底。
原本碧蓝的饮料,正由上而下地过渡成水色。
碳酸气泡也争先恐后的翻到水面上来,像是阴天池塘里的鱼。
好无聊。
沙滩上,嬉笑声此起彼伏。
银鱼般修长的腿脚在海天之间跃动,白练一样的臂膀穿行在碧蓝的水波里。
还有个傻呵呵的影子在花丛里穿梭,搬运着阳伞冷饮还有西瓜。
无趣。
我并非善妒。
但是这种在认为营造的特殊场合,身着一般会被称作下流的简单衣服,随意散发荷尔蒙的集体活动,就如同是这个腐朽世界的所有其他陋习一样,令我排斥。
我?我不过是欧根说他会…啊不是,是她说有一个很高,而且坐起来很舒服椅子,才勉强过来帮忙。
我如此对自己说道。只不过…似乎这种活动需要…特别的制服。
而且那天他梦话里说…
嘛。总而言之,既然从未想过在审判之时,终焉之后会有什么好下场。参与一下这样的轻浮聚会,也没什么的吧。
我抱了胳膊,小臂略略分担一下肩上的重量。
这一大对累赘兜在厚实的纱衣里,边上还勾了花。
不吸汗的细纱欲盖弥彰地铺陈在胸前,又往腰侧走,偏偏避过小腹,剩下多余的一块菱形留白。
我低头审视了一过,不禁微微摇头。
有什么可看的?
欧根那家伙在这些事上操的心实属无谓。
讨人欢心什么的,在这个注定终结的世界上…等等。
余光里,一小层皮肉在小腹上聚成一个弯。
什…!不会是…赘肉吧?
不自觉间,身体竟然已经坐直了,我警惕地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