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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下才俊(第5页)

司马梦求知道“与其许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于是他马不停蹄的出剑阁,顺长江而下,直奔江淮两浙,亲自了解改良青苗法的推行情况,用钱庄借济的利弊得失。在那里呆了一年有多,种种利弊,他无不了然于胸。他在松江边上,看到了机户之家成千上万,官府为了调节棉花的种植和水稻的种植而大伤脑筋,二者的矛盾至今没法解决;他在杭州,看到苏轼浚清西湖,亲手规划杭州市区图,教附近的百姓使用煤矿;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叫蔡卞的小官,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将一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他在治区要求百姓种植棉花和水稻三七分,而新开恳的田地则可以棉花水稻六四分,把松江边上官员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轻易的解决了,他异常严厉的打击富家私放高利贷,监视钱庄的利率情况,对于一些官府不愿意解决的贫困户的问题,他下令这些五等户中的贫困者,可以由县府调查清楚后,押结作保,让他们去钱庄借钱买种——司马梦求所过诸县,便是《论语正义》的署名作者唐棣、柴氏兄弟等人所在的县,都没有人能比这个蔡卞做得更好。

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把司马梦求的希望慢慢点燃。所以他又回到京师,就是想看看这个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石越石子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而石越对司马梦求也是印象深刻,颇生招揽之心,寒暄之后,便即笑道:“想不到今日能见着许多英杰之士。司马公子,今日不便长谈,如蒙不弃,改日可否和你的这些朋友一起到敝府一叙?”

司马梦求也知此处交谈不便,他看了吴从龙等人一眼,见除了陈良之外,吴从龙与范翔眼中都流露出热切的目光,当下也不矫情,爽快答应下来:“改日定当拜访。”

潘照临马上又约道:“不如约好就在后天如何?”

石越一怔,不知潘照临为何要定好日期,不过马上就转过念头,他知道潘照临心思缜密,是担心司马梦求等人或许是贡生,如果石越是考官的旨意下来,再来拜访,就会惹人闲话。当下便微笑着等待司马梦求的回答。

司马梦求淡淡一笑,点点头,抱拳答应:“如此便是后日。”

“那么一言为定。”

“公子想把那个司马梦求招入幕府?”辞了众人之后,潘照临笑问道。

石越点点头,笑道:“我见他人才难得。他不说司马梦求这个名字倒也罢了,说起来,李敦敏和柴贵友都写过信推荐他。”当下把这人在江淮的事情略略说了。

“看来倒是个有心人。”潘照临笑道。

“我去信给子瞻先生,问了两个人,一个是这个司马梦求,一个是蔡卞,子瞻先生也认识此人,他和灵隐寺一个和尚很熟。后日再看看他的干材器量,就知端详。贡生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当是无意科举。”石越轻轻拨开小路边上的柳枝,此时离开体育馆已很远,白水潭学院里显得很安静。

潘照临沉思了一会,方说道:“要慎重,如果不是其人,不要轻易招揽。”

石越不置可否,他知道潘照临是怕御史说闲话。不过他自小就听闻曾国藩幕府人才的事情,难道曾国藩幕府中的人,就全能一一交心?为政之道,有阴谋,有阳谋,关键是要有能力,如果自己明知是人才而不敢用,又能成什么大事?口里说道:“我见司马梦求一不求科举出身,二没有结交权门,仅这两点,就显见其志向器量。”

潘照临知道石越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说,笑道:“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司马梦求的朋友,应当也不是凡品。”

“但愿如此,不过吴从龙与范翔目光热切,他日的助力,亦在朝堂之上,而不在我幕府之中。”石越笑了笑,那种眼光,他看得实在是太多了。

潘照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一个八品进士,搞不好还是个九品,如果不是进士及第的话,到外县从主薄、县尉做起,按部升迁,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进入朝廷?新法招致不满的一个原因,就是王安石只要人家说新法好,就加重用,简拨了太多的投机侥幸之人。这两人要想有机会进入朝堂,还早得很。”

其实当时朝廷重臣推荐一两个人,根本就是平常风气。王安石以外,冯京、文彦博、吕惠卿、曾布,甚至石越,谁没有做过?吕惠卿两兄弟布列朝廷,又将陈元凤带到兵器研究院;石越也提拔了一个唐棣。而且说起来,进身最快的,当数石越,三年时间,就是五品,历史上不能说没有——宋代还有三日三迁的——但是终究是很罕见的了。

石越微微笑道:“你说得虽然有理,但是多一些人才,于国家还是有利的。何况如果他们真的有才华的话,未必就一定要放外任,到太常寺做个奉礼郎以下的官,我就办不到吗?”

白水潭学院的第一届技艺大赛,在第一天结束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一次成功的活动。

当时汴京的居民们,文艺生活虽然不能和后世相比,但也不能说不丰富,相国寺的“万姓大会”就是经常有的,但是竞技体育那独特的魅力,和“万姓大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当着数以千计、万计的人击败对手,那种成就感让年轻人们感受到不逊于黄金榜上题名的快意。

无论是从马术比赛中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射箭比赛中弓被拉崩,亦或是二十五里(不足一万米)长跑中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选手没能坚持下来,都成了汴京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最让桑充国意想不到的是,当天下午有许多赴京考试的士子请求参赛,和白水潭的学生一决高下。无论在哪个场合,能够击败名动天下的白水潭学院的话,对于这些年轻的士子们来说,都不失为一种乐趣。

桑充国对于这个实际上“白水潭校运会”摇身一变,转变成“大学生运动会”,并没有特别的奇怪,当时石越提出的宗旨,就是希望借此吸引更多人的注意,让读书人在读书之余,不忘强身健体——不过这个主张自始至终没有说服程颐,伊川先生认为养生之道在于打坐,这个观点也不能说错误,不过按石越的说法,则是两个正确的观点同时存在是可能的。伊川先生当然可以继续打坐,不过让白水潭不愿意打坐的学生练练剑术、跑跑步,也没什么不好。

第一届技艺大会正好赶上省试之前,桑充国并没有刻意如此安排,但石越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别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能提高白水潭学院的声誉,总是不错的,这一点桑充国也好,程颢也好,程颐也好,邵雍、孙觉也好,大家观点一致。前阵子“四大学院白水潭讲演”被誉为大宋开国以来第一盛事,所以对于和别的学院进行交流,白水潭学院的领导者们都是很开明的。桑充国当天召开的教授联席会议很容易的通过了决议,在接下来三天内,允许白水潭以外的士子组队或者单独报名参加比赛。这个决议只是苦了那些负责组织这次比赛的学生们,如果不把赛程变得具有相当的灵活性,根本不可能适应这份新的决议。

于是比赛从第二天起,也因此变得更有对抗性,更加精彩。连汴京的市民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本土本乡的白水潭学院,一派支持外来的士子,有两家酒楼公开博彩,赌三十六项的冠军人选,差点被开封府给查封了。

最让石越哭笑不得的是,有个御史居然因此弹劾石越,说他纵容指使白水潭学院办技艺大赛,让天下士子不安心读书备考,玩物丧志,是破坏国家抡才大典的行为云云,此事后来成为熙宁五年第一笑谈,忍俊不住的皇帝赵顼在弹章上御笔钦批:“吹皱一池春水,干石越何事?”

但是,在熙宁五年九月中旬,最值得注意的事情,也许是九月十二日司马梦求等人如约拜访石越。

接到司马梦求等人名帖的石越亲自迎到大门外,把四人直接引到花园设宴接待,这让吴从龙和范翔受宠若惊,连陈良都为之动容。毕竟如今石越的名声,如日中天,完全可以和王安石、苏轼相提并论,地位也已算是尊贵,寻常士人上府求见,已经未必能见到一面了。所以,如此礼贤下士,实属异数。

石越赐邸的花园,此时和之前又有不同,因为石安夫妇忙不过来,他又请了几个家丁和花仆帮忙——家丁是唐甘南亲自帮他选的,花仆却是冯京推荐的,有足够的人手与专业人士打理,石府也渐渐有了些豪门大户的气象。花园虽然不大,却也是静中有韵,一股引来的活水,从石眼中涓涓冒出,兼之绿草茸茸,石苔斑斑,竟是颇有山野之妙。横塘曲桥之畔,一座翠亭,亭中自有桌椅酒菜,石越请众人坐了,自己这才坐了主位,潘照临则坐在他的旁边相陪。

石越端起酒来,笑道:“越闻司马公子之名久矣,久欲请教,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吴公子、范公子、陈公子亦皆是大宋英杰之士,今日有幸识荆,真快事也,石某不才,在此先敬诸君一杯。”

众人连称不敢,举杯回敬。

待一杯酒尽,司马梦求方问道:“学生一向默默无名,但方才石秘阁所言,却是早已知道学生一般,这中间缘故,学生愚昧,还请石秘阁解此迷津。”

石越笑道:“良材美质,断难自弃。君在两淮江浙往来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称赞公子呢。”他故意点到为止,却并不说明。又笑道:“以司马公子之能,必能有所教我,还盼不吝赐教。”

司马梦求不想石越如此开门见山,谦道:“学生见识愚钝,只怕让秘阁失望。”

石越却并不和他虚辞委蛇,直言道:“身在高位者之患,是不知百姓之疾苦。象我们这些人,整日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高坐庙堂之上,坐谈议论,百姓之疾苦,谁能感同身受?上行下效,便是小县知县,真能深入民间者,亦寥寥可数,而敢于据实上报者,更是难有。《汴京新闻》号称能反映民间疾苦,可实则亦不过限于开封一府罢了。朝廷法令行于四方,纵有良吏执行,各地风俗人情不一,守令为求考功升迁,无不讳病忌医,这是人之常情,而最后吃亏的,是百姓与国家。我虽有亲近百姓,了解法令真正的执行情况之心,但是身在朝廷,往往也脱不开身。司马公子是有心之人,还望能够直言无忌。”

他这一番话说得众人无不动容。司马梦求起身行了一礼,正色说道:“石秘阁如此见识,实乃朝廷百姓之福。如此学生便斗胆放肆直言,有不是之处,还请秘阁见谅。”

石越伸手说道:“但说无妨。”

司马梦求也不作态,娓娓说道:“自熙宁二年,皇帝召王相公入朝主持变法,至今已近四年。所谓变法,其要者有六路均输法、农田水利法、青苗法、免役法、保甲法、保马法、市易法、免行法及置将法等。其他细法,不计其数。而其中青苗法,本是争议极大,秘阁改良之后,又多出三法:青苗改良法、钱庄法、合作社法。不到四年时间,相继推出如此之多的法令,一法争议未休,一法又出,本来就嫌苛急。而地方官吏奉行,多有变样,更易招致反对。但平心而论,新法亦有可取者。譬如免役法,朝野之中反对一片,但学生这几年往来南北,终于发现其中之奥妙。原来免役一法,北方人反对得厉害,南方人却不甚反对。”

石越和潘照临听到这话,不由愕然,三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对石越说过有这样的事情,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南方人反对不厉害,而北方人反对得厉害。便问道:“这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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