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子好像是迟钝了些,这才分清了什么,“你应当喊我兄长……”
马车下面没摆落脚的凳子,卫衔雪跳下去有些头晕,可他听江褚寒这反应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果然江褚寒握他的手更紧了,“对啊,殿下同我算是兄弟,那自然不应当生分……”
“……”卫衔雪现在没力气跟他分辨,他脱了脱手,“世子真要留在雪院可要做些准备,此前说并无客房可不是诓骗,如今确实是没有房间留给世子了。”
江褚寒没听到似的,他望着雪院的牌匾,忽然觉得前尘往事好像是做了场梦,从前在这里也算住了些时日,其实算起来还不过大半年前,怎么就像是千帆过尽,变得伤人又伤心了。
江褚寒当着卫衔雪的面就叹了口气,“阿雪——”
“我很想你。”江褚寒牵着卫衔雪的手,很轻地往他手上的伤口处碰触过去,他好像嘴里有什么话要说,却还是只重复了一遍,“我很想你。”
自从蕴星楼一事过去,他们已经争吵过太多次了,卫衔雪似乎铁了心的毫不心软,江褚寒怎么说怎么做仿佛都成了一厢情愿,他们分开过了,也相聚过了,什么刀口与鲜血通通都加诸于身过,到如今才真的像是……历尽千帆,久别重逢。
卫衔雪的手被江褚寒握得有些发热起来,他皱起的眉梢好像并没有因为江褚寒的话而散开,可卫衔雪就这么敛着眉,缓缓偏身用一只胳膊把江褚寒挽住了,“外头天冷,我扶你进去。”
江褚寒缓缓挪步,余光看着身边的人,“你还会……做糕点给我吃吗?”
他说得试探,又有点小心,眼见卫衔雪几步内没回话,江褚寒就心虚地开始说:“那我给你做。”
“世子做的东西……”卫衔雪想起来觉得离谱,江褚寒做的吃的也不知道是想毒死谁,可好像驳他的话不大好听,卫衔雪沉默了会儿,很轻地“嗯”了一声。
江褚寒小心翼翼地把心虚打散了,他攥了攥手指,“那……”
江世子好像把自己想笑了,他弯着嘴忍了忍,才问:“那我还能抱着你睡觉吗?”
“……”卫衔雪忍不住都攥了拳,“你……”
“我错了我错了……”江世子认错来得快,他嘟嘟囔囔:“你不是说雪院没地方住了,那我不还是只能跟你挤挤。”
“对了。”江褚寒这才想起来,“你家院子里两个客房,卫衔雪,你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客人?”
“我从前可不知道你家里这么热闹。”江褚寒不解地偏过头,“本世子的屋子你不会……”
江褚寒从前在雪院住过,什么东西都让人过来安置过一份,可那时候两人掰了,卫衔雪自然把他东西都清出去了,连着侯府过来伺候的人也都遣走了,江褚寒大半年的不回来,难道卫衔雪还要守身如玉地给他什么都留着备着?
江褚寒住的那间屋子空出来,卫衔雪收拾给了先生住,至于另一间,如今雪院还住了个伤患——许云卿。
“许云卿?!”江褚寒横着眉,“什么人也能住在雪院了?”
“嘶——大夫你轻点……”江褚寒坐在桌边被请来的大夫看伤,他面朝靠在榻上养神的卫衔雪,指着旁边那坐立不安的小公子道:“卫衔雪,我好歹为你出生入死了,求你留我住上一住你都不情不愿的,他……他什么人呐?”
江世子没听几句关于许云卿被捡回来治伤的事,看他那白净的模样与轻言细语问候卫衔雪伤势的语气,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他什么人吗你就往屋里带,你还……你还给他治伤?”
江褚寒被那大夫满头大汗地上了药,疼得眉毛眼睛都皱起来,他抓那要给他包扎的纱布带子恨不得让卫衔雪来给他缠,要不是卫衔雪还伤着,他肯定要逼……求他来给自己上药。
“世子……”大夫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不稳,他轻轻说:“世子养病的时候,可不能火气过甚呐……”
许云卿是听说卫衔雪受伤才来一看,不想遇着了江世子,这霸王一样的人物小少爷从前没见过,局促地不知该不该走,可他见卫衔雪一副伤重的样子,去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卫公子。”
卫衔雪对江世子那不忿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会儿接过了许云卿的的茶水,“惊扰云卿了。”
江世子按着桌子想起身,“你不许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