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影心尖更痒,干脆坦诚:
“其实,有一点开心。”
“那就行了!”青年满足笑道,“说明我的夸奖还是让你当了真。”
“……”
“人活着还是要听点让自己能开心的话,不然和不能吃草莓有什么区别!”
“?”
“哦!”青年又笑,“我喜欢吃草莓。”
这个人很爱笑。
段知影盯着对方的笑眼想:
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也让我想画下来。
“不过,我得坦白,我对你的身份不是毫无察觉。”青年话锋一转,“毕竟弟弟,你有点太不低调了。”
“……”
“不是说你炫富的意思,你那种气质,很难藏。”
“……”
“不过,为了证明我不是有图于你,今后,你要把自己的身份藏好!”
“什么?”
意料之外的对话,令段知影难得错愕。
他看见那青年抱着衣物后退,步伐轻盈,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闪进门前,对他最后说了句:
“为了这世上还能听到一点让你觉得真诚的夸奖,我们不要交换姓名哦!”
青年进屋去了。
段知影站在原地许久,风卷动他的衣角,他再度听到那幅画被风卷得猎猎的声响,抬眼,却见那幅本极致调动色彩的玻璃芦荟,似乎褪色了。
没意思。
段知影进屋,想:
非得说别人有图于我干什么。
这下好了。
不能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
*
二人的下一次交集,来得比段知影想象得更早。
又是一个暴雨的傍晚,绘画班归来的段知影站在门外,反复摸着口袋,确认自己忘带钥匙。
老小区走道的墙上狗皮膏药般贴着各种开锁小广告,段知影大可以拨打其中任何一个电话,付点钱,不欠任何人情。
但鬼使神差地,段知影没打电话,而是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
邻居应门很快,门打开,客厅明亮的白炽灯光线溢出来,将昏暗的走廊点亮。
段知影看到那亮光将青年身体轮廓的边缘镀得透明。
他收回视线,解释:“不好意思,我忘带钥匙了,能不能借下你家阳台?我翻过去开门。”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