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标是你。
说完这句话时,男人的浅眸在灯光下晃了一下。
至明处灼热,至暗处悲郁。
“快告诉我何为真实吧,我的信标。”
他一边双手将小猫捧到嘴边,一边叹着气说话,唇中呵出的话语与吐息凝成虚无的吻,落在小猫的鼻尖。
在小猫眼里,段知影像是一个在雪夜划动火柴许愿的小孩。
虔诚地祈祷一个自己都清楚是妄想的愿:
“我现在只能接受一个答案。小猫咪,你好好想清楚。想好了再告诉我。”
男人的祈祷在小猫脑中掀起一阵风暴。
嗡然作响的余韵直到妙妙被裹进被子里,才缓缓消散。
半睡半醒间,小猫的脑子高速运转——
妙妙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段知影的暗示。
它混沌的脑中是一片深蓝,飘摇的它定位到一片海域,那片海域被藏在冰山之后,呈现匮乏的纯白,好像被硬生生抹掉了颜色。
它本来看不到那片海域。
是段知影给它指明了方向。
体力和脑力都渐长的小猫,猛然回忆起现实中的两片“空白海域”——
一次是那夜段知影失眠,小猫打碎了酒瓶。
它的记忆是,酒瓶碎了,它被醺醉,一觉睡到天亮。
另一次是它独自出逃寻找段知影,驻足在出租屋前。
它的记忆是,暴雨令它高烧昏厥,它醒来时就被段知影送去了医院带回了家。
这两次的共同点,是之后段知影都问了它一些难懂的问题,好像它在过程中忘了什么事。
会不会,其实,小猫真的忘了什么事?
会不会,小猫的记忆并不连贯?空白的那片海域,本来其实也是有颜色的?
段知影在等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只有小猫能给他。
妙妙暂时没有得出结论,只能在入睡前反复提醒自己:
要快点想起来。
要早点告诉他。
*
第二天清晨,段知影上班前又照例把妙妙摆在餐桌上,方便段礼颜找到小猫。
大脑烧烤了一夜的妙妙又困得不行,在餐桌上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却都没发现段礼颜来找它。
恰在此时,一楼大厅门开,段书逸身着运动服小跑进来,看见小猫先笑眯眯唤了声“妙妙”,而后才环顾四周,确认段礼颜不在,“颜颜还没醒吗?”
会不会是昨晚熬太晚,赖床了?
妙妙正这么猜想着,被段书逸抱起来,带上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