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半弦月弯弯勾在天幕。
淋浴后的温妙然穿着毛绒睡衣从浴室出来,刚进卧室,就看见段知影在服药。
男人侧背对着门,一手持着个贴着“褪黑素”标的小瓶子,在另一手掌心倒出几枚白色药片,仰头往口中送服,而后低头干咽下。
月色将其皮肤镀得更冷。
温妙然只见其喉结艰涩地滚了一下。
段知影的表情如常,吃药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目睹这一幕的温妙然却心头一闷,想起那瓶“褪黑素”,是二人路过药店时,段知影特地进去买的,店员说这个果味的软胶糖助眠,适合倒时差。
温妙然好奇,还特地打开过,里头装的是黑紫色黑加仑味儿的软凝胶,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段知影当时还把它拿走,特地叮嘱温妙然不能吃。
现在再看,里头的药片,就被换成了白色。
那是什么药?
温妙然不知道。
但温妙然确定,那不会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
“嗯?”段知影出声,因为转身时看到了门边的温妙然。
闻声,温妙然当即提起笑,凑到他身边,问:“要睡了吗?”
“嗯。你呢?”
“我也困了。”
他知道他看到了药。
他也知道他知道。
但两个人都默契地,谁也没主动提起。
再次同床共枕,两个人已经熟悉了彼此的温度和气味,不再似初次羞涩。
温妙然看向窗外的月,漆黑的夜幕衬得星与月都更醒目,只是有云雾淡淡晃过时,星光会被遮蔽。
月色因而显得孤冷。
星星还在那里,分明还在。
只是月亮不知道。
温妙然轻轻叹出一口气,热气在冬夜形成白色的雾汽。
唇齿还没被热气暖到,被子里的手指却先被温热的指头攥住。
温妙然转头,见段知影眼眸明亮地望着自己。
他笑起来,问:“今天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以往这家伙的手脚总是特别凉,不小心碰到,总会冻得他一哆嗦。
段知影轻轻说:“怕刺激你,今天特地泡热水捂了会儿。”
温妙然笑意更深,“这么细心?”
“不算细心。”段知影坦诚道,“只是会特别关注你的反应。”
对方的坦诚,令温妙然心动。
因而,他忍不住问出自己内心的困惑:
“段知影,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是突然在蒸汽房开了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