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夕阳铺在城郊土路的坑洼上。
农民大叔开着电动板车经过,却被路边一个戴着渔夫帽背着包,却在冬天穿着露肩背心的男人拦下。
“师傅,载我一程,一直往北走。我会付你钱。”男人的烟嗓异常沙哑,像嘶吼过很长时间。
农夫警觉,“就往北走?没目的地?你该不会是逃犯吧?”
男人把身份证递上去,“我不会害你。我害你你拿着这个去报警!”
农夫一看身份证,照片和男人匹配,姓名一栏写着“黄浩”二字。
“既然有证件干嘛不搭火车?”农夫还是好奇。
想起今天只是打包好行李下楼,就险些被围观丢鸡蛋的群众扒了外衣,黄浩叹了口气,他可不敢去火车站那种人多的地方。
黄浩开的路费够高,农夫还是答应了。
板车载着人和货晃晃悠悠往北走。
途中,农夫注意到黄浩背心露出的肩头上,密布着紧挨成一大片的伤。
烟头大小的疮口,已经烂得流脓,看着恶心。
不知是不是怕碰到伤口,这人才只穿背心。
“你肩膀怎么伤的?”
“我自己烫的。”
“妈呀,什么人没事把自己烫成这样?该不会是有人威胁你……”
“别问了!真是我发神经自己烫的!”
见农夫满脸不信,黄浩反复强调,真是他自己烫的,至于原因,不要多问。
然而,板车还是没能送黄浩回老家,在出市区的关口就被拦截了。
连人带车等了十几分钟,就有一辆警车开到附近。
几名警察下车,朝黄浩走来——
“你涉嫌造谣诽谤、损害他人名誉,社会影响恶劣,已经不能按亲告罪标准处理。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
段知影处理完黄浩提供的霸凌者名单,坐车返回酒店时,已是深夜。
下车后,车内外温差明显。
冬夜的气温更加冷峻,可他行走在寒夜中,却不似路人般怕冷。
好像那些瑟缩着的、鲜活的人,与他并不持有相似的体温。
好像他只是行走的死人。
刷房卡时,段知影以为套间中的人本该睡了。
然而,意外。
他低垂着头踏入玄关,刚要脱鞋,就看到了坐在地毯上的小不点。
奶白奶白的小猫咪,毛茸茸的,鼻尖和唇线却又粉嫩得戳人。
“喵~”
看见他,小家伙嗲嗲地叫了一声。
眼睛上下的绒毛凑成弧形,给小猫拼出了一对笑眼。
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