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顶尖的德丨州丨扑克高手而言,他们若是屈尊纡贵来和新手玩牌,随随便便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但假设牌桌上坐着的不是新手,且赢家也不是扑克高手,而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那么这个结果,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出老千了吗,”高濑大成摸了摸下巴,“阿圭去抓过了没?”
“看了,”主管说,“没有问题,那位少年并非每次都靠牌面赢的。应该说…他在对人心的掌控方面,堪称登峰造极。”
“你是说,就凭一位少年,而非几十年玩牌经验的老者,对玩德丨州丨扑克的玩家心理拥有极透彻的把握?”
“是,您亲自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高濑大成当然要去见识一番——像这种坐上牌桌一个劲赢牌的人,不是来踢馆找茬,就是赚个见他的机会。
这招总是很有效,前提是这个人得具备相应的实力。
见到这间地下赌场的老板高濑大成过来,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条路,使他可以畅通无阻的到达牌桌旁。
赌桌上坐着的都是经常来打德丨州丨扑克的老顾客了,政界商界的都有,高濑大成可以清楚喊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但他们以往总是闲适悠哉的神情,此刻显得格外紧张——或者说是,冷汗直流。
而他们面对的那位少年确实陌生,发尾微卷的黑短发下是一双深鸢色眼眸,单薄肩头上披了件纯黑的大衣,内里也是mafia组织内常见的黑西装与白衬衫,纤长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几枚筹码,发出轻微的咯啦碰撞声。
在他的右手边,还堆积着两只手才能环抱过来的筹码山。
即使赢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钱,他的表情依旧平淡到冷漠,看不出半点喜悦之情。
只有那双暗沉沉的深鸢色眼眸,面无表情的盯着正在拧紧眉心苦思的跟注者。
压迫感。
这是无论谁第一眼见到他,都会下意识浮现出的词汇。
没人敢小瞧他那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就像没人敢小瞧一只安静的、饥饿的猎豹。
但他比猎豹要更具备统治一切的压倒性气场,仿佛自黑暗深处浮现的死寂幽影。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比任何人都适合行走在充斥血腥与残忍的暗夜之中。
高濑大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端详了对方好几眼,确信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而这位少年的身后还站着同样身穿黑西装的两人,大约是他的保镖或者部下。
其中一位青年拥有红铜发色、神情同样漠然——高濑大成觉得他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另外一位橘色短发的少年就显得生动许多,此刻正紧皱着眉头盯住黑发少年,表情里透出那种有点抗拒、但必须继续忍耐着待在这里的烦闷。
这位橘发少年也是陌生的。
此时,牌局已经来到了荷官发放“转牌”的环节,也就是第二次发牌。
现在场面上是四张能看到的公共牌,高濑大成扫了眼,没有相同的、数字也不连贯。
包括黑发少年在内,尚未弃牌的三位玩家各自拥有尚未揭牌的两张底牌——这是能否凑成好牌的关键。
黑发少年已经推出去了一堆筹码,跟注的压力在另外两人身上。
无限注德丨州丨扑克的规则是跟注的筹码不能少于前一位玩家下注的筹码,且加注的金额必须是前一次下注的两倍。这意味着每一次下注的金额会越来越大,上不封顶。
很快,其中一位撑不住压力了,“我弃牌。”他将手中的两张底牌丢回牌池里。
牌桌上还剩两位玩家。
对方显然极其犹豫——他的牌并不差,在纠结是否应该跟注;或者他的牌同样糟糕,只是在诈唬对家弃牌。
“我说,”
黑发少年开口了,并不大的声音显得清冷而阴郁,像一缕即将烧尽的烟,“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你……”
那个人正想开口,黑发少年的眼眸微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