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车停了下来,上来个浑身穿着黑色,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哪怕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印珹也还是认出了这家伙到底是谁——这家伙就算把自己套进人偶里,印珹都能在八百里开外准确把他的身影认出来。根本不可能眼花看错。
嘿,这不是助理马上到了嘛。
印珹眼睁睁看着那熟悉家伙上车,拿着设备坐在了他旁边——好家伙,他竟然还知道给自己找个装备,应该是从他屋头拿了相机出来。价格不上不下,属于磕一下印珹也不会太心痛,但拍摄效果还不错的那个。还知道不要拿贵的,相机都做过攻略,这是早有准备了。
开车那家伙或许是觉得无聊,主动和他们俩聊开了,“你们一起拍照还不是一起来的吗?那个印叔给了我定位,让我分别过来接,你们这也算顺路,怎么没一起?”
这话问得——得回去问问印立到底是怎么想的。邵洲自己想要过来,印珹还非得拦着吗?他们是都把自己当坏人了?什么意思?严防死守他呢。
印珹挤出个和善的微笑,“不是,我这助理今天刚刚到,早不了。原来我还以为他赶不上呢。”他手下微微使劲,在邵洲腰上狠转了一圈——呵,就瞒着他一个人啊。
就这样,邵洲都憋着一声不吭,活像个铁人,“小珹,是这样的,我临时结束了上一个活儿赶过来的。然后,刚好看到叔叔给我发消息,我就问叔叔怎么过去方便,谁想到叔叔直接给我安排好了。”
啊,对对对。刚好你都做了全副武装保证别人认不出你,刚好还从家里拿了他的装备是吧。你怎么不干脆说这设备是你在路上捡的呢。
天空一声巨响,高价装备就掉落。真当自己是许愿小精灵成精,什么都能有啊。
印立,这事干得真漂亮,是不是打算直接来个先斩后奏,再美其名曰一个幸福的惊喜。这套路他可是看得够够,根本不会被这小把戏说动。
要不是今天是他表姐大喜日子,否则现在就让印立尝尝来自儿子爱的铁拳硬不硬。
就没见过这么虎的人,他就直接让邵洲一个人在路边等着?就算他是个成年男人,他也是个明星,要是被什么家伙拍到添油加醋,邵洲的形象怎么办?他们两个都乐意,怎么不想想这事具体要怎么弄呢。屁股一拍就决定,根本不考虑现实因素。两个家伙都一样,全凭着冲动做事。
印珹还能怎么办,不还是得苦呵呵地帮他们收拾残局。在到达之前,必须得和这家伙约法三章,“今天是我表姐大喜日子,你这口罩带上就别摘下,死都别承认你是邵洲,全程跟在我后面,别想着自己发挥下主观能动性。明不明白?”
邵洲点点头,那乖巧的模样乍一看还真以为这家伙多么老实呢。但印珹比谁都明白,这幅模样不过是表象罢了,骗骗外人也就算了。
他要真老实就不会一个人从省城溜达过来了。中间没点准备他能过来那么顺畅?那些乱七八糟理由骗骗外人得了,在他面前显摆那就是找打了。
不过,木已成舟,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把这大宝贝带上一块儿出发。在到达前,他得先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印珹按着手机键盘,双手都快打出残影。[等下进去你就跟着我走,我让你拍什么你就拍什么,把自己当成个木头架子。]
婚礼摄影其实就这样,给你发挥的角度不多。只要你站在恰当的角度老老实实录制,总能录到让新郎新娘满意的视频的。录不到——也没关系。有几个会在婚礼结束后仔细看自己那时候视频和照片的?
这玩意儿就属于纯纯仪式感,你不弄吧,别人总说你缺少了点难得的人生经历。你正儿八经去整了,还真是浪费。尤其是在男方这边。
对对对。所有长辈都觉得浪费钱,在他们精打细算的中心思想指导下,直接弄来了免费人选——冤大头印珹和他的小助理。
真的很棒棒,他们俩人力不算钱。能掐会算的长辈们,真的是把一切都算着了。
说起来印珹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新郎长什么样。他就和自己表姐熟,拿着相机站在门口还有点手足无措。谁知道这事到底要怎么搞来着。他做为婚礼摄像要不要指导下流程?他也是头一回,这些全都不知道啊。
男方早就在门口做好了装饰,从顶楼巨大的横幅拉到一楼,还有他们三层楼高的巨大婚纱照,隔着八百米开外都能清楚地看见他们两个甜蜜FACE,但是该说不说,印珹的尴尬癌犯了。每分每秒脚趾都在扣地。
按照流程来说,现在应该怎么弄?
问题不大,他们俩脸上都戴着口罩,肯定能把这事搞定。印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挪动邵洲旁边,用气声指挥他,“你过去点,主要抓拍男方表情,如果有什么他痛哭流涕的镜头一定要拍下来。”
这些都是他表姐以后婚姻生活里面留存的乐子,身为娘家人,肯定要给她保存好了。
看到他们过来,男方人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按下,给了顿鸡丝面带鸡蛋。“来来来,不要客气,锅里多得很,吃完不够还有。”
进门就来碗面呐。印珹觉得自己昨个儿晚饭还在肚子里头,直接拒绝了,“不用不用,我吃过了来的,不用管我,我看看哪里方便拍照。”
说完这句,他直接闪身溜走,只留下邵洲和送他们过来的小哥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事。
他们俩被逮住了总不好溜,直接被按下,相当扎实的一大碗面条下肚。印珹也没闲着,四处转悠着看布景,找到恰当位置给新郎和伴郎拍了好些照片——多少给他们留下点珍贵难忘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