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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既注定(第1页)

程聿骁挂断电话后,再点了支烟。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老钟,指针停在11:27。纽约比香港慢十三个小时,那边刚好是深夜。他把烟在指间转了一下,咬在唇间,单手撑着额角,垂着眼盯着露台外那一点红色的烛光。片刻后,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没人催他,也没人来找他。程聿骁就坐在那里,仰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他对这些求神拜佛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供桌上的签筒,长辈们的仪式,母亲的迷信,这些东西他都见惯了。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还是原样。思绪被风吹散,像是飘在水面的浮萍,找不到落脚点。过了很久,他才起身,抖了抖烟灰,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拿起一旁的外套,顺手披上,缓步下了楼。他到底还是去了。这座住宅有些年头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十九世纪末建的,最早是他曾祖父的产业。那个时代,南洋和港岛的生意人还带着旧家族的影子,风水、命理、八字、择日,这些东西从不会缺席。程家原先是内陆人,往上几代从商,前朝时,移居香港,家族逐渐壮大。上一辈人信命,信风水,做生意的讲究“顺势”,不管是老派的还是新派的商人,谁也不会轻易去违背这种“势”。——要信命,才能赢。这一套东西,他母亲奉为圭臬,每逢过节便要请僧人进宅,投资前都要请风水师来看过,甚至连他妹妹该哪天出生,都要算过生辰八字,挑了最好的日子去剖腹生产。程聿骁看着长大,见惯了这一切。可他从不信。十六岁那年,父亲因突发病倒在了生意场,疾厄缠身,当天就进了icu。事情来得意外,家里给他请了三个师傅看八字,一个说家宅不稳,一个说要过“水厄”,还有一个说他命格太轻,不适合太早接触家族生意。“贵气厚重,生来富贵,不缺财运。但少年不得承家,宜远不宜近,早涉家业,反有阻碍。”这是那些所谓大师为他算得命。还有一个说:“此子命贵,不缺富贵之气,然姻缘浅薄,情深则难全。”程聿骁当时跪在祠堂里,冷眼听着,觉得可笑。“情深则难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他算桃花。家族产业失了主心骨,没多久,股价跳水,公司被调查,家里的部分资产连夜转移,那段时间,全港的财经报纸铺天盖地写着程家的新闻。母亲握着那几张八字纸,对助理说:“去办手续。”他被家里安排送去了美国,再回来的时候,程家已经重新站稳,舆论平息,一切回归正常,生意继续做,风水照旧看,长辈们仍旧信着那些东西。程聿骁后来很少再想起那些风水师的话。“命格轻”“孤星”“桃花煞重”“名中缺水”这些字眼,听起来玄而又玄。当他后来重新站在这栋宅子里,母亲安排人请他回来过年,他才偶会想起,这些话在他的人生里,似乎从未应验过。他的父亲没死,用钱砸进去的医疗资源让他恢复得很好。程家覆灭只是媒体的猜测,资本市场运作得依旧顺利。他的人生也没有受影响,甚至比很多同辈人都走得更快,更远。有些东西,不是求签能求来的。他只信人,信手段,信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天井四方,院子铺着青石砖,正中间摆着一座铜炉,檀香在炉内燃了整整一天,灰烬簌簌落下。供桌上摆满了红烛、贡果、玉雕的香炉,金箔的符咒压在长辈们焚香祈福的供品下。小时候,他被长辈推着双手合十,低头听法师念咒,如今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眼里早已没有什么波澜。长年不灭的烛光把人影投在白墙上,摇晃着,像是走不出去的旧梦。程聿骁停在供桌前,漫不经心地拿起颗橘子,指腹沾了一点淡淡的果香,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僧人灰色僧袍的老者静静地站着,合掌而立,目光沉静。是旧相识。十六岁那年,算他命中姻缘浅薄的那位。程聿骁:“师父,一大早就被拉起来,辛苦。”圆智法师合掌,目光平和:“施主愿意下来,才是真的辛苦。”程聿骁轻嗤了声,半剥开的黄色橘皮在指间晃了晃,掀起眼皮:“今年又要求签。”“施主若不信,可以不求。”“既然来了,总得做做样子。”程聿骁低头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缓缓地嚼着,过了一瞬,才开口,“来吧,看看今年的运势。”他伸手握住签筒,指尖扣着木质的边沿,低眉摇晃起来。他能求什么?财?不缺。权?有的是。身体健康?事业顺遂?这些事情,都是可以靠人力掌控的,何必去求?感情?他从不把这两个字放在心上。竹签在筒壁间轻轻碰撞,簌簌作响。铜炉上方的青烟散得慢,远处半山钟楼的钟声遥遥传来。程聿骁闭上眼。最想要的……是什么?画面缓缓浮上来。女孩坐在哥大的教室里,课刚结束,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头看手机,动作迅速得像是随时准备跑路。她没什么时间浪费,下了课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赶,手里捏着一本教材,步子快得像要踩起风。那时候的郁知整天忙着赚钱,还没进他工作室兼职,两人没什么交集。她的小日子有自己的秩序,每天的时间被算计得精细,生活独立,思维谨慎。她离他很远,很远。竹签继续轻撞,程聿骁握着竹签筒的手指有些松泛。然后,画面突兀地变了。郁知跪在床上,头发凌乱,裸着身子,肩胛骨绷紧,死死咬着牙,不肯服软。他握住她的脚踝,把她拖得更近了一些,她的手指死死扣住床单,明明快哭了,却还是固执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骂:“还做?!程聿骁,你是傻逼吗?”那时候的他差点笑出来。知知太笨了,只会骂他这几句。他在女孩后颈留了个牙印,虎口揪起她的脸:“知知,你再骂一句试试?”郁知闭上嘴,死死地瞪着他。一只困兽,明明被他按在掌心里,却还想反抗。程聿骁的呼吸变轻了,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郁知的声音。签筒轻摇的声音变得更细微了些,周围的香火翻腾,空气里全是沉木和檀香的气息。操。……他这是在干什么?求签的时候想着这些东西?想欲望,不好。但也不算意外。毕竟是他妈说过的,要想清楚自己要求的东西。可这算什么?这是自己想要的?程聿骁想。闭着眼,他的眉骨轻轻蹙了一下。他自己也觉得荒唐。可是这种东西,怎么能求?签筒忽然一顿——“当啷。”一支竹签掉落在红色桌布上,滚了一圈,最终停住。程聿骁睁开眼,低头看着那支竹签。他突然有点不耐烦。竹签在掌心转了圈,他漫不经心地推给圆智法师:“师父,看看吧。”“此签为中签,然途中风浪难测,施主所求,所得未必为所愿。”烛火映在苍老的僧者面上,铜铃轻轻晃动,光影浮沉。程聿骁的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竹签上:“这些签词,看起来,不像是个好签。”“何以见得?”“风浪,归岸,这种词用在感情上,听起来是在折腾。”僧者转动佛珠:“情之一字,若是心甘情愿,便无风无浪,若是存了挣扎,再好的姻缘也难以顺遂。”“施主,所求虽得,然路有风浪,情深则难全。”程聿骁嘴角仍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怎么,还是这句话?“施主不曾信过,又何必问?”“师父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在求姻缘?”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求的是什么。圆智法师不答反问:“那施主求的,真的是运势?”程聿骁没有立刻说话。他当然不会承认。承认什么?承认他在求姻缘?承认他心里想到了某个人?承认他在抽签的时候,闭着眼,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郁知的模样?程聿骁舌尖轻抵上颚,低低笑了一下,语气懒散:“师父这话说得……可太不准确了。”圆智法师语调平和:“贫僧未曾言错。”程聿骁挑了挑眉,无所谓地掀了下眼皮:“哦?师父未免太自信了。”他顿了顿,靠在供桌旁,嗓音散漫:“我可没求姻缘。”圆智法师:“既如此,便是贫僧误解了。”话音落,僧者缓缓垂目,轻声道:“施主心中所思,落在签上;施主所愿,早在心里。”程聿骁偏头,似笑非笑,“什么答案?好的还是坏的?”圆智法师合掌:“施主所求未明,如何断好坏?”程聿骁沉默。圆智法师伸手从置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封袋,从供桌上推向程聿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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