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不渝是难得的珍贵品质,我不认为这一点值得被嘲讽。”谢仪舟先严肃地维护了意中人,再谨记自己独爱一狗的前言,郑重道,“而且我的狗的确衷心可靠,比许多、许多人,都要值得信赖。”
谢仪舟强调“许多”的时候,目光偏转,勇敢地与躺在寝榻上的江景之对视。
她只维护他这一次。
假使江景之还要继续诋毁她的“意中人”,就随他去吧,反正他骂的是他自己,她仁至义尽了。
江景之漆黑的眸子与她对视了片刻,道:“所以三小姐那位忠贞不渝、永远追随你的心上人,如今在何处?”
谢仪舟顿时心慌,眼睛一眨低下了头,意识到这行为闪躲的意思太明显,又抬起,道:“他、他死了……”
“确定是死了,而不是三小姐恐被怀疑,编造出来的人物?”
江景之的话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宋黎杉的死因上去,谢仪舟心里反而轻松了些,回道:“臣女不至于为了躲避怀疑编造出一个心上人。”
江景之“嗯”了一声,纤细的长睫往下一垂,落到谢仪舟手上,道:“继续。”
谢仪舟这才想起面前的伤口还没处理好,忙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想顺势提几句罗启明,想问问江景之伤势古怪的缘由查出来没有,又想问他宋黎杉死了,那只狗他打算怎么安置。
犹犹豫豫,不敢开口,只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江景之伤口上。
近距离观察,谢仪舟发现江景之的伤势恢复确实快了很多,只是因为今日活动,又有渗血的迹象,饱受蹂躏的伤口透着鲜红血色,更加难看了。
饿死鬼爱整洁,觉得这道丑陋的状若蜈蚣的伤口极其碍眼,说谢仪舟会刺绣,当初该由她动手为他缝合的。
谢仪舟不胜其烦,恼了,说:“那要不要找林乔把缝线拆了,我重新给你缝?缝成一朵牡丹花好不好!”
饿死鬼竟然真有几分意动,“主意不错,可惜我要尽快恢复才行。”
他想快些痊愈,一为方雄之死埋下的祸根,二为他伤势的来源,说就凭谢仪舟那伶仃身板,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她都抵挡不了。
谢仪舟一边为江景之处理伤口,一边回忆着与饿死鬼相处的点点滴滴,心想幸好没真的把他伤口缝成牡丹花,否则……
那画面太荒谬,不敢细想。
谢仪舟晃晃脑袋,把诡异画面从脑海里撵出去,扯开干净纱布,再转回去,看着横在面前的赤裸胸腹,为难地看向了江景之。
她不懂,他都能走动了,为什么不能自己包扎?
饿死鬼那时候都可以——只是需要她在旁边缠绕纱布和裁剪。
就算太子娇贵需要人伺候,也完全可以站起来或者坐着包扎么……
“你想要什么?”江景之读懂了她的神情,暂时没有动作,而是迎着她的视线这么询问,看她没反应过来,重复问,“献药有功,你要什么?”
谢仪舟心思一动,盈盈双目紧紧盯着他,问:“什么都可以吗?”
江景之伸手,谢仪舟忙去扶他。
半坐起来后,江景之道:“视情况而定,比如宋黎杉的就不可以。”
“……”谢仪舟道,“殿下放心,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别人再好,我也只要他。他死了,我就终生不嫁。”
“令尊令堂怕是不能答应。”
“所以、所以我想……”谢仪舟犹豫不决,不知这样说是否合适。
江景之听她踌躇,主动问:“你想我帮你杀了你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