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高夫人知她从不无的放矢,很是重视,即
刻派杏雏唤来了蔡管事。
蔡管事或因常年奔波在高府和庄子间,肤色黝黑,下巴上还留着一小撮稀疏的胡须,胡须下是看着就老实憨厚的厚唇。
“近来农田可有异样。”
高夫人为莫婤擦着额间的细汗,似漫不经心地询问。
“无甚特别的,今岁暖得早,芥菜、菘菜都长得好,元宵还能多添两道。”
蔡管事欣喜道,忽而似又想到什么,踌躇半晌,还是如实汇报:
“就是低洼处的萝卜根竟被泡烂了许多,农户们辩说他们未多灌水。”
听罢,一旁的周妈妈忙上前,同高夫人耳语了几句。
周妈妈出生农户,是有年子闹饥荒,被卖到了高夫人娘家的。
因一直未嫁人,熬成了管事妈妈,陪着高夫人一同嫁到了高府。
但她被卖时,已是豆蔻,帮家里伺候了好几年田地了,自是知道萝卜根肥,除非是田地水分太多,否则轻易不会烂掉的。
听罢,高夫人让蔡管事退下,锁紧了眉。
见高夫人已是心中有数,莫婤凝神这般久,终是没了精力,睡了过去。
夜间,高大人又吃了酒。
方进府门,便被高夫人院中的忆梅请了过来。
“娘子有甚大事?”
高大人摊开了手,等着袖莲伺候他宽衣。
说话间酒气喷在了袖莲脸上,袖莲忙躬身低头借解腰带,躲开了他口中发酵的酸臭味。
高夫人亦离得远远的,见他宽了衣,还是不想应他,先赶他去沐浴。
“杏雏,去拿些酪浆给官人备着。”
想着他若酒气难消,最后受罪的还是她,高夫人又吩咐杏雏去小厨房拎了罐莫婤在牧场做的酸奶。
这做酸奶的羊奶还是莫婤亲手挤的,原本有四五大桶,被那些个官差霍霍地只剩两桶,莫婤让她拿了一桶,她本都不舍得吃,倒是便宜了官人。
因着莫婤受伤,高夫人心中气儿本就不顺,想罢,更堵得慌了。
待高大人洗掉一身酒气,喝了酸奶压味后,高夫人又冷着脸押了他去净牙。
折腾了三五道工序,高大人终是能上床了,正想跟夫人亲近一番,又被抵住了头,推搡开。
“我有正事同官人说!”
高夫人拉紧了中衣,绷着脸瞧高大人。
高大人见状忙理了前襟,正色道:
“夫人请说。”
见他算是清醒,高夫人没提是莫婤发现的,只说了此间出现的异样。
“你那小食客同你说的罢。”
高大人一眼便瞧出了高夫人未尽之言,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你管谁同我说的,你就说有没有理。”
高夫人瞧他鬼迷日眼的,又戳她心肝,没好气地说,拒不承认。
“嗤——”
高大人未多纠缠,只细细琢磨起如何将此事利益最大化。
因心中皆有事,夫妻二人吹了油灯,各自睡下。
翻来覆去整夜,翌日起身,高大人眼下乌黑,高夫人亦面带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