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呜……我都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了……呜呜……”
杜仲胸口被她的泪水浸湿,一颗心也被她委屈的样子很很揪紧。郎君大掌捧住季窈后脑,将她哭花的面容埋进自己胸口,杜仲冷然抬头,声音较冬日枝头突然落入后颈窝的冰挂还冷上三分。
“三七,请严大人和林老夫人离开。”
被林氏紧紧抓住,严煜此刻心中万分悲怆与心痛说不出口,也脱不开身。林氏还不依不饶,起身指着季窈哆哆嗦嗦道,“装什么样子?谁同你这个妖女多待些时日都要是舍掉半条命去的,还把她当个宝……”
“请他们出去!”
杜仲一声令下,严煜自然也知道,林氏再待下去,季窈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只能怆然转身,带着林氏转身离开。
众人迈步走出南风馆的同时,楚绪立刻上前将大门“砰”的关上,随后回到季窈身边,围着她不止地哄。
“掌柜,别哭了,那婆子走了……”
“是啊,掌柜别伤心了……”
众人的劝阻倒让季窈脸上泪水更多,想积攒了许久的眼泪全部释放一般肆意哭喊着,任谁来了都是只甩开手不管,可怜巴巴地拉着杜仲哭个痛快。
他第一次看见季窈完全失去反抗,无助得像个孩子,滚烫的眼泪像针一样扎进他胸膛,刺破心脏,疼得他喘不过气。
巨大的耻辱感将季窈笼罩,她正哭得忘我,面前宽厚胸膛突然撤开,接着她后腰一紧,被杜仲拦腰抱起,越过众人往后舍走去。
第177章不欢而散“不只是你爱而不得。”……
被杜仲突然抱起来,季窈继续闹别扭,在他怀里挣扎不停,“放我下来。”
春衫薄透,女娘腰际和腿侧软肉扣在他手心,触感又软又滑,没来由的有些烫手。杜仲稍稍用劲擒住她的后腰,剩下两条腿鲤鱼甩尾似的还在动。
“别闹。”
抱着她从前馆走到回廊,杜仲看身后人都没有跟上来,这才将她放到回廊栏杆边上坐下。季窈哭得太久,脸上坨红一片,发丝般细软的面部血管浮现在她鼻侧周围,双眼又红又肿。
即便如此她仍没有止住哭意,低声啜泣之余,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杜仲手背,沾湿他的衣袖。
他任由女娘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哭着,声音由大转小,直到她稍稍从崩溃的情绪抽离出来,花容噙泪地看着他,“带我来这里做甚?”
杜仲从怀中抽出手绢,捏住一角轻点在她脸上,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微光闪动。
“别哭了。”
“我就要哭!”她脾气上来,吸了吸鼻子,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一通。到伤心处手上动作又慢下来,将手帕按在脸上,滚滚泪珠擦刮着她手背肌肤往下落。
“她为什么要当众扒我的衣服……难道她不是女子,不知道如此做对女子有多不尊重吗……呜呜……”
杜仲从来不曾安慰过女娘,不知道这话如何接,只是继续蹲在她面前,把肩膀借给她靠着。
“她就这么讨厌我……呜呜……”
“不对,我也讨厌她、讨厌她!连严煜也讨厌,我以后再也不上当了,呜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略从杜仲肩头起身看他,说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
“我知道我没用,给大家丢人了。”
这要是换成她平常做事风格,再把林老夫人换成旁的什么人,她早就把人先打一顿解气,再从头到脚扒个精光,扔到大街上游行示众。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着这么多伙计的面吃亏还不知道还手,不光她觉得丢人,伙计们心里也定是都觉得面上无光。
杜仲看着自己的手帕被她的泪水侵染出一小块深色,屈膝到她身边坐下,目光柔和,“从前某人这张能言善辩、骂人字字珠玑的嘴,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往日,不是最擅长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老妪么?”
因为泪水中盐渍沾染的缘故,此刻脸上又干又痒。她捂着侧脸低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她不一样。”
她是严煜的祖母。
“是啊,她不一样。”杜仲吊儿郎当,顺着她的话无情地将她拆穿,“所以你才受委屈了。”
季窈一向知道他不光嘴毒,眼睛也很毒。肌肤之下,方才被林老夫人抓过的衣襟仿佛还带着热度,灼烧着她胸口的皮肤。
她没心情和他争论,别过脸去看向池塘,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下来。
“现在想想,真觉得自己脑袋被门夹了……前几日买那几身素净的衣服和翠玉簪子花了我不少银子,在严府里彩颦学端茶倒水和待人接物也颇费脑子,尤其是走路……”
她能同他多说几句,总好过继续哭。杜仲虽然不想听她为讨好严煜的祖母都做了哪些努力,嘴里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