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从望火楼看到的。”
神域每座城池于百姓居住密集区域都会设置望火楼,高约五丈,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有潜火兵值守。
“那你们当时发现浓烟的兄弟,可有看到烟是从哪里飘出来的?门还是窗户?”
“都有。”被白捕头戏称“救火王”的那位潜火兵走进来说道,“我是负责这一带望火楼和军巡铺的兵长,当时望火楼上的人说的看到有烟从……”
他看向季窈身后那扇窗户,一拍巴掌肯定道,“就是你身后这扇窗户。他说有烟贴着墙边散出来,我立刻安排军巡铺里值守的五名潜火兵赶去灭火,阿飞当时也在场,差点被火把眼睛燎了,还是年轻没经验啊。”
“那就对了!”季窈带着众人走出来,向救火王和阿飞道谢之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来,冲面前三个男人说道,“这起火现场和三年前雪云师父夫妻二人被烧死一案的现场,情况极其相似,起火点都在窗户和大门,这说明放火的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房中人活着逃出去,才会选择在所有可能逃生的出入口点火。”
白捕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蹙眉回忆起来。
“昨夜陪你们到医馆看望过那位姓蝉的小郎君,听他讲述三年前那场火灾之后,我今日出门之前也到主簿那里找他要来了当年这场火灾的记档,里面并没有说,有在火灾现场发现灯油啊。”
杜仲目光远眺,看着头顶刺眼的日光淡淡说道,“那次纵火,不过是因为雪云师父二人醉酒导致他们逃脱失败。凶手之所以能得手,要仗着大部分运气在……而这一次放火之人,除在门窗处点火之外,还带了木炭、柴火和灯油。这只能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更加谨慎,他进步了。”
赫连尘不知道杜仲怎么突然开始夸赞起凶手来,“你的意思是……”
“这两次放火的幕后元凶是同一个人。”
指尖再次从窗框划过,季窈伸手将几乎被烧得只剩空架子的两扇窗户从门外合上,目光下移,突然“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方向,杜仲瞧见两扇窗户并拢处有一道约三指宽的黑线,黑线以下的木头颜色正常,以上则是被火烧得漆黑,像是那个地方之前放着什么,如今被火烧过后不见了,只剩下当时这件物品隔着窗框被烧黑的痕迹。
“像是放过什么东西。”
季窈猫腰在地上搜寻一阵,瞧见不远处杉树下扔着一把铁锄,拿过来卡在两扇窗户中间,正好将那道缝隙完美填合,惹赫连尘拍掌大喊道:“就是这个!纵火之人为了防止里面的人从窗户逃走,竟然还不惜从外面将两扇窗户卡死,其凶狠程度,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联想起蝉衣此行要找的那个孩童,季窈心里闪过一丝不忍,说话声音也低下来。
“真的都是蝉衣要找的那个孩童做的吗?他如今至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怎的如此不择手段?”
时隔三年有余,这样半大的少年如今却劣性不改,杀人如麻,想一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杜仲看她模样,知道她又动了恻隐之心,伸手轻拍女娘肩头,以示安慰。
“不管是谁,两件案子的案发时间相距三年,纵火之人的手段明显已经精进许多,在三年前落雁谷纵火案点燃门窗,致人死亡之外,加上如今封窗、堵门、泼油、扔碳,甚至还知道找替死鬼……他一点点在进步,这绝不是他第二次放火。”
白捕头听到这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有可能牵出一个连环纵火犯,一边抬手擦汗一边点头应和,“我这就回衙门,将渠阳城这三年来所有未破的火灾案卷宗全部找出来。”-
回到客栈,季窈刚进房间还没合上门,赫连尘就端着一碗酱猪蹄堵在门口,谄媚地递到季窈面前。
“听说这是渠阳城里最好吃的一家酱猪肘,我且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你快尝尝。”
季窈揉着眉骨,接过来直接放在桌上,把人赶出门,“睡醒再说罢,你赶紧出去。”
“可是觉得身上疲乏?我给你揉揉如何?”
他讨好的意味明显,还没等季窈开口,身后一只大手先把男人抓回门口。
杜仲出现在房门口,同时伸手把那碗酱猪肘端出去,“天气燥热,吃了冷油容易拉肚子,我让客栈另做新鲜热乎的来。”
“要你多管闲事,酱猪肘只有这家的最好吃。”
“她的事我都可以管,你赶紧出去。”
“她身上疲乏,我还要给她揉揉呢。”
“少他妈扯淡,赶紧出去。”
“杜仲你……”
“都给我滚!”
“砰”的一声,季窈把两个人关在门外-
这一觉,季窈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直到被敲门声吵醒。
“季娘子,你在吗?”白捕头怀里抱着卷宗,指节轻叩她房门,“我在渠阳城三年内四十余起火灾案中,筛选出三起防火手法相同或者类似的案件,重新誊抄了一份带出来给你,你可有时间瞧瞧?”
第184章向死而生“没名没份的人也敢碰她?”……
第一起与杜家纵火案手法相似的案件发生在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