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忘凝着精巧的圣诞包装,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搭在被子上的手蜷缩了一下,刚有要抬起来的趋势,就被简清眼疾手快按住,“别动,你手上都有东西呢,左手还在输液。”
面色苍白的人儿嗫喏道,“我想要……”
清亮的眸子莹莹,好像眨巴一下湿润就会从她的眼眶里跑出来。
简清心都要化了,温声细语,“我放到你手心里嘛,本来就是给你的呀。”
她小心地避开墨忘手指夹着的仪器,放进她的手心,等她握住了,才撤开,跪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看墨忘,“等你能吃了,我再拆给你吃,好不好?”
她的眼神柔情似水,满到溢出来的深情和疼惜宛若一片汪洋,让墨忘沉沦其中。
“这是谁给你的?”
简清没想太多,坦诚道,“是温医生给的,就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医生。她是我朋友的徒弟,我送你到人民医院时,我朋友在做手术,叫了休假的徒弟赶回来为你动手术。你在ICU时也是温医生在照看你。”
“她为什么送给你巧克力?”
“嗯?嗯……应该是顺手送的。”
“哦。”墨忘垂眸。
简清眸子一亮,歪头看着墨忘,忍不住偷笑,“怎么啦?你吃醋啦?”
“我没有。”墨忘扭过头,这一扭头,泛红的耳朵暴露在简清的视线中,她忍俊不禁,语调搞怪,“好~没有,你没有~”
“我就是没有。”
“对呀,我没说你有啊。”她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
墨忘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要笑我了。”
“哈哈哈,不笑不笑。”
简清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像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夺眶而出,墨忘一怔,一句你怎么了还没问出,跪在床边的人虔诚地握住了她的手,哽咽着,“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
“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我害怕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跑走了,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松弛的神经终于给压抑的情绪划开一个宣泄口,她声音颤抖,“谢谢你墨忘,谢谢你愿意醒来。”
发泄了一会,简清深呼吸,就着空气囫囵吞下更多的情绪,擦掉眼泪时在她的注视下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啊,我没控制住,哭一会好多了,你别担心我,情绪也……”
她没想过得到墨忘的回应,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在沉默。
可是惊喜的是,墨忘打断了她的话,总在沉默,总是选择沉默的人,终于坦诚地道出自己的内心:
“我想,因为你在,我才能醒过来。”
她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柜子里,柜子门紧紧关着,而柜子外是凶猛的野兽,要把她拆骨入腹,是聪明的猎人,布满一个个狡猾的陷阱。
等待躲藏在柜中的自己走出去,成为无法逃脱的猎物,变成猎人呈给猛兽的一顿美味。
所以哪怕柜子门近在咫尺,哪怕她被柜子狭窄的空间逼得没有难以呼吸,她还是不会选择去推开柜子门,走出去。
她想,等到氧气殆尽,她死掉就好了。
反正,她本就是一个不被期待降生的弃婴,她本不该存在。
呼吸逐渐沉重,像破了的风扇发出好难听的声音,这时,柜子外忽然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她在喊:墨忘,宝贝,宝宝……
深情又缱绻。
她说,今天吃了好难吃的快餐,尤其是那个鸡蛋,根本是一个预制荷包蛋,还卖她五块钱,商家的心就是煤炭做的;
今天护士拜托她给小多肉浇浇水,她没把控住水量,把人家的多肉给淹了,好心帮忙不成,倒欠人家一盆多肉;
隔壁病房入住了一个小孩子,入院当天抽血检查,哭得惊天动地,上年纪耳朵不好的老大爷都赶出来,以为是谁拐卖小孩;
夏冰想带着茶茶来探望,到医院门口被保安拦下,只能把猫放在车上过来探望,再回去车上看的时候,发现巨大的‘惊喜’,茶茶在驾驶座上不仅拉还尿,夏冰说它绝对是纯纯在报复……
还说,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还在撺掇她,不要带关照去荷兰过年,就她们两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