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有一日特别奇怪,说要嫁给裴晏的时候,黎伯约似乎并没有多反对,连尹燕也只是说太急了些。
原来他们说的不看重门第是真的,黎霜心想,当时若不是局势未明,自己就真的稀里糊涂要嫁给裴晏了。
不对,黎霜转念一想,自己清醒过来好像也是因为裴晏的原因。
他并没有将错就错,而是想了办法让自己恢复神智,嫁娶之类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呢黎霜现在突然有些疑惑,明明裴晏看上去对自己有另外的想法,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
还是说裴晏其实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机难道他就这么笃定和黎霜有以后
想着她那时可以算得上疯狂的举动,黎霜的脸上顿时犹如火烧,爬上了红晕。
她从来没有那样失态和主动的时候,从来没有。
自己一向是端庄守礼的,却主动轻薄了裴晏,狼狈之态都被他看了个干净。
虽然裴晏事后没有再提,但黎霜总有些不自在。
“霜儿,可是热了”黎伯约狐疑地看着黎霜的脸,打量着马车,道:“这马车里还未铺狐裘,应当不会热才是。”
黎霜的思绪被打断,摸了摸自己的脸,忙道:“没有,父亲,我很好。”
“好吧,”黎伯约半信半疑,摸了摸胡子,“不过裴晏有这样的心胸,我还是很看好的。”
黎霜应付着笑了两声。
朝会结束得很快,皇帝只是宣布了自己要和匈奴开战,扬大盛国威的事情,顺便提了裴晏做军事一事,其余就没有了。
沉寂许久的张作今日看上去有些心事,本就佝偻的背更加弯了,头发也白了不少,看来他遇见的事情很是棘手。
黎伯约和黎霜自然没有要去管的意思,但黎霜看见张作往冯玲宫殿的方向去了,立马起了疑心。
“父亲,我得去看看。”
黎伯约身为男子,自然不能深入宫闱,但他也很想知道张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让黎霜小心一些。
“臣之前与公主提及的事情,不知道公主考虑得如何了”
是张作的声音。
因为冯玲宫里的人都认识黎霜,也知道她和冯玲的关系,见她做了噤声的手势,也不再动作。
黎霜悄悄地站在门边,仔细听着殿里的动静。
“本宫有考虑过,只是本宫还是不太明白,你明明可以为你那儿子寻个好前程,为什么执意要送到本宫这里”
冯玲的声音有些惫懒,显然是刚起床不久,也有些烦躁的意味。
张作颔首,隐去了脸上的情绪,道:“犬子实在无甚建树,臣实在不知他日后会有何去处。既然他心无抱负,那臣想着送到公主身边来,能代替臣孝敬孝敬公主也是好的。”
“有趣,”冯玲哼了一声,“本宫记得张奉之恶名满身,大牢都不知蹲了几回,这样的人留在本宫身边,怕是会脏了本宫的寝宫。”
她的话讥讽而不屑,根本就不怕直言不讳会让张作觉得不适。
张作果真没敢有什么表情,还是赔着笑,“张家根基不深,臣也不求有多大本事光宗耀祖,只是想给犬子谋个好去处。只要公主肯收留他,张家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也会报答公主的大恩大德!”
闻言,冯玲抽了抽嘴角,冷笑一声,“这就本宫带上高帽子了。算了,看在你们张家也有点用的份上,本宫就勉为其难答应你的请求。”
“多谢公主殿下!”
黎霜心下一惊,忙闪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她见张作走了出来,眸中有厉色,似乎有些愤恨的模样,一甩袖子离开了这里。
张作到底要干什么
没等黎霜再想,身前就突然出现了冯玲宫中的侍女。
“黎小姐,公主让你进去。”
黎霜向冯玲行了一礼,默默站着。
“你为何不进来,而是要在门口偷听”冯玲疑惑道。
“臣女觉得张作有些奇怪,不敢打草惊蛇,还请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