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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节(第1页)

“如果他们真是乩教徒,一定也会去报复师兄的……师兄是老师的独子。乩教杀人,向来狠辣,有灭门的习性……他们卷土重来,既要报复,说不得也会对师兄下手……”一连闯过若干洞天,早已不知去临州、宁州多少远了,四面风物,都明显不同起来,空气也变得干燥。路人交谈,口音也变了。李秀丽左右环顾,往前看到了一座牌匾,上书“平州城”。胡虫虫也看到了,露出大喜色:“平州!这里离京师已经不远。只要过了平州,就是京城。师兄听说就被分在这里做官!”这倒是巧合。这一连串洞天的尽头,恰是平州。既然到此,李秀丽让胡虫虫起来:“行了,别哭了。你的毛干了湿,湿了干,早就臭了。那就先去找你师兄,确定他没事,再说别的。”她转头嘱咐二虎:“你往回飞,先去找宁州、临州的城隍,告知他们具体情况,毕竟是他们辖下。再去齐福镇,你先盯着那帮人。洞天破了,他们现在只是普通人,但也要防他们再闹什么幺蛾子。”二虎点点头,又向李秀丽讨了一些灵炁补充,遂四掌生风,振翅南去。李秀丽这才让胡虫虫幻化了相貌,带着他进城找张秀才的独子,张子健。平州离京城很近,其热闹繁华,又不是宁州、临州可比。一进了城,就看挨挨挤挤的都是人,摩肩擦踵,都拥挤在道旁。二人刚进平州张望,便见人潮轰地一声,有大马破开人群,拉着一辆接一辆的囚车来了,一个个或喊冤,或麻木,或哭号的犯人。人群就指指点点,个个伸长脖子,你推我挤,往前探看。胡虫虫个子矮,险些被挤成狐狸饼。还有人嚷嚷:“别挡着别挡着,好容易看这热闹!”“哎呦,这么多的官,说抓就抓啊?”听到“官”字,胡虫虫的耳朵竖起来了,因为张子健就是在平州新上的任。他问一旁的平州市民:“你们这都是看什么?这些囚车里的,都是犯了什么事的?都是官?”那平州市民道:“听你口音是外地的吧,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知道?前几日,科举出了大事,听说,南边的临州,作为一郡首府,出了官员集体串通,集体舞弊的大案。这些人还没抓完呢,快马加鞭的,消息就一地一地的往上传,说是临州的官员为了脱罪,竟然供出,说全国各地都有同样手法的舞弊案。”一旁的另一个市民,也插嘴,以手比了比天:“皇帝爷气不得了,立刻就命中止考试,各地自查。结果今天一大早,就说我们平州……唉,何止是平州,到处,到处啊,都有类似的舞弊案爆出。这下不得了喽,捅破天喽。朝廷一连往各地发了成堆的圣旨、金牌、还有抓人的钦差……这些当官的,平日耀武扬威,今天,但凡有一点牵扯的,通通都被抓起来!”那些囚车里的哀号哭号声顺着风遥遥飘来“我是冤枉的……”“臣冤枉啊……”胡虫虫打了个哆嗦。一辆辆看去。没看到它的倒霉师兄。却也并不安心。忙带着李秀丽,顺着记忆中的地址去找张子健家。李秀丽跟在它身后,看着那些囚车一辆辆驶过。临州,科举,集体舞弊案。她挠了挠脸,额了一声。张秀才被杀死前,曾收到儿子张子健寄来的一封信,信中交代了自己中举,并得贵人赏识,得以授官。还讲了授官后乔迁新居的地址。胡虫虫去拜访老师时,也看到了那封信。如今循着信中所述,一路打探询问,找到了张子健一家的住址。张子健运气好,刚拿到举人功名,就得人青眼,不用候补,便当上了平州县的县丞。虽是佐官,也算是一县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了,实权在手,仅次于县令。因此,胡虫虫找他也算容易,只问了几次,就摸到了张子健曾经租住的宅院。那宅院比起张秀才在平州的老宅,大多了,看起来也豪华气派多了。门漆簇新,铜环黄炸炸,还蹲着两只石狮子。更叫胡虫虫松口气,大门上未贴封条,看着不是犯官的待遇。它扣了扣铜环。门童开了门,打量二人:“你们谁?什么事?”“敢问张县丞可住在这里?”胡虫虫问得小心,也不直呼其名。只怕师兄也被这场舞弊大案连累,已经入了狱。门童打个哈欠:“我家老爷不姓张,也不是县丞。你们认错人了。”在胡虫虫心中一紧时,门童又道:“不过,平州上任县丞确乎姓张,叫做张子健。你们是他什么人?”胡虫虫道:“同乡,同乡。”听说是张子健的同乡,门童竟然客气了几分,道:“老翁,您要寻他,往京城去罢。张老爷升到京城,做京官去啦。”胡虫虫大喜,追问:“他去做了什么官?现住京城哪里?”“这我哪知道,反正是升迁了,城里谁不说张县丞运道好。县令主簿留在这,都卷进了舞弊案,被抓走了。唯他,平州出事前就高升走了。”胡虫虫这口气彻底松了,对门童连连道谢。却又庆幸又高兴又纳罕。师兄这才中举多久,得贵人青眼提拔,当了县丞,已经很不错啦。没当多久,又荣升京官。这得是多得贵人赏识啊!升迁速度快马扬鞭。转念一想,又有些愁眉不展:“这,师兄也没留京城的住址。也不知他做了京城的什么官。去哪里寻他?向谁打听去?”李秀丽道:“打听什么,不用打听。找个人很简单,直接去京城。”胡虫虫十分信任她,也不过具体什么办法,就跟着李秀丽走了。出了平州,秀丽随手点了两只叫个不停的蟋蟀,化作两匹骏马,猛飞乱跳,向京师疾驰而去。她也不管官道还是小路,掀起滚滚烟尘,将道上相逢的大队人马都甩在身后。大队大队披枷带锁的囚徒,连绵不绝,从官道的这头,到看不见尽头,有的被押出平州,有的经过平州,也被押解进京。无论是犯人还是押官,都被这阵飞尘呛得咳嗽不止。有押官纳罕地望了一眼:“是什么人?跑得这么快,好神骏好怪的马,像是跳也像是飞。”也有人说:“肯定是信使,急着回京送信,回禀陛下。这案子太大了,取才乃社稷大事,竟官场有小半人都牵涉了进去。现在京城闹翻了天,各地必也闹翻了天,岂止是我们郡,天下都要抓不少人,有些甚至是一郡主官。有些大官要不要抓,可不得来回请示?”蟋蟀马蹦跳飞驰到了京城,李秀丽拎着胡虫虫,都不走城门口,也不展示引子,脚尖在城墙缝隙间一点,腾挪而上,速度快得城墙上的守军眼睛一花,只当一阵风刮过。胡虫虫被她拎在手里,看她飞檐走壁,过市井、脱街巷,踩朱楼、蹬碧瓦。金鞭玉辇,留一个脚印;香车宝马,飞去一片裙角。从四海杂错的口音、五湖交汇的行人里,像风一样穿过红男绿女的惊呼、笑骂、窥探。狐狸不知所措:“尊、尊者,我、我们不是要去找师兄吗?您不去打听,这是往哪里去?”李秀丽道:“笨,京城这么大,这么多人,找你一个师兄。去哪打听?大海捞针,别耽误了事。当然是找最好找的地方了。”胡虫虫一脸茫然。却惊恐地看见,李秀丽过了京城大道,过了市井,过了勾栏酒肆,过了百姓民宅,过了豪宅连邸,向、向京城中最辉煌,最耀眼的那片琉璃瓦去了。阳光下,明黄琉璃瓦闪烁光辉,与瓦下的森寒金甲、冷芒银枪互相映照。朱门阊阖前,各色朝衣来来去去。九天阁楼边,白云依依。胡虫虫骇然叫道:“您去哪!去不得去不得!那边是皇宫大内!”李秀丽道:“去的就是这里。闭嘴,不要喊叫。”这段时日,听这位黑虎尊者的话已经成了习惯,即使心中惊动,胡虫虫依然下意识闭上了嘴,眼睁睁看着胆大包天的少女,绣花鞋儿蹑步青云,踩着琉璃瓦,翻进了大齐的森严禁地,全无半点心虚恐慌之色。朝廷之中,果然如宁州城隍所说,颇有修行高手。几乎是她翻进宫墙的一霎,皇宫大内深处,站起来几个形貌、打扮不一的男女,或作宫妃打扮,或是官员衣袍,眼冒精光,喝道:“哪来的贼子!”射如流星,奔向她的方向。这几人一动,整座皇宫也仿佛得到了消息。本该是凡人的禁军,千万人,竟动作如出一辙,举起刀兵,齐刷刷转头,禁军将领道:“有逆贼闯宫,追!”胡虫虫虽然修为低微,也感应到四面而来的冲天之炁,吓得一言难发。正好试试她新练成的七十二术之一。李秀丽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腾身一跃,电光火石间,在那几个炼炁化神的高手追到之前,落在了琉璃瓦上,甩了甩尾巴。那几个炼炁士如电射出,追到跟前,四下一看,尽都皱眉:“人呢?”“被那贼子跑了?”“不,胆敢青天白日闯宫,必定艺高胆大,说不定就在附近。我们再搜寻一番,或许能翻到对方残留的炁。”“分头搜。”禁军也盔甲碰撞,刀柄飒飒,赶到,将这里围住,翻看起来。为首的将领更是目中射出神光:“所有进出过的宫人,都截停,一一盘问!”将领先将最近的宫女抓住,扫了一眼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张脸上,半丝幻术的痕迹。目中神光无意中射过琉璃瓦,又再度看向下一个宫娥。一派紧张之际的肃杀中,人人绷到极点,宫娥、宫侍不知发生了何事,瑟瑟发抖。琉璃瓦上,绿叶挡住了阳光,斑驳的光影照下,闲卧的狸奴慵懒地呵欠,仿佛才醒了千秋梦,定神看红尘一派闹剧。熟料一呵欠,它叼着的那只瑟瑟发抖的黄毛老鼠,就浑身僵硬地滚了下来。它赶紧伸抓一捞,歉意地老鼠抓住,再叼起。然后站起,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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