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看着出了神,但腕间很快被一条白丝帕覆上,徐应的手指点上去认真搭着脉。
即使其中隔着一条帕子,但容越心底却莫名地又生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来,看着那几根点在丝帕上的手指,心里戾气愈发浓重,在眼里堆积成阴鸷的一个黑影,周身像是缠绕着冷冽杀气。
阮宛不经意间瞥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微微一抖,揪着衣服瑟缩地更厉害。
“冷吗?”容越会错了意,蹙眉将被子抖开给他盖上,但自己这被子只是普通棉被,不比云锦软被舒服,也没有白狐皮子柔软,盖上那具娇气身子的时候,心里依旧是有一丝微妙而又烦躁的不舒服。
阮宛攥着被子,碍着老夫人也在场,把那句“你要是出去了我可能会好点儿”给咽进肚子里去,默不作声。
“陛下心疾顽固,畏寒也是正常,”徐应诊完脉收回手,“此番受了一点惊吓,不过好在没有大碍,老奴这就去厨房守着煎药,喝下后就能减轻些痛苦了。”
一听到喝药,阮宛的神色更可怜,小声嗫喏道:“朕觉得躺躺就好多了,不能不喝么?”
容越冷不伶仃轻哼出声,挥手让徐应赶紧去煎药,面无表情地俯视他:“陛下龙体要紧,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是啊陛下,还是龙体要紧。”一旁的老夫人也搭腔,硬生生把阮宛的郁气给又推回肚子里,不情不愿地应声:“老夫人说的是。”
他还病着,没什么力气,声音也是细声细气软软糯糯的,与以前很是不一样,容越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低声吩咐下人去找点儿糖果蜜饯来。
这些东西在将军府不常见,提早准备着为好。
“陛下,老身见过陛下。”老夫人是容越的亲娘,江南名门的大家闺秀,虽然容越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长大,没怎么被她教养过,但也对她很是敬重。
“陛下今日是何故来鄙府呢?可是越儿在宫里犯了什么错?”
老夫人脸上的神情惴惴不安,配着眼角的纹路,看着心酸。
阮宛最见不得这种,心里隐隐有一股罪恶感,但想着系统还要他杀了这位和善的老人,更是觉得心中难受加倍,无精打采地摇头:“没有,老夫人放心,摄政王没做错任何事。”
他是摄政王,所有人都听他的,能做错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容越打断了他们,“陛下看着精神不大好,母亲先回屋吧,让陛下好生休养。”
“好好好……那你们仔细照顾着,陛下,老身先退下了。”
“老夫人慢走。”
待到人都走了,阮宛才攥着被子把脸往里埋,声音闷闷的:“我……我要睡会儿了,其他人都退下,摄政王也请出去吧。”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漂亮水润,比世间任何宝石珠子都让人心动,像是落满了璀璨星子,旖旎潋滟,唯独看不到睡意。
这手段可真不高明,好多小孩儿几岁时就不用了。
容越微微一笑,歪着头睨他,笑容显出几分邪气来,说得漫不经心:“陛下不可,得把药喝了才能睡。”
可恶啊!就你话多!就你记性好!
阮宛咬牙:“我不想喝。”
“不行。”容越这两字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冷冷淡淡地压下来,不近人情得让他差点红了眼睛——上一个容越才不会这样对他。
他咳了几声,又喘了两口气,才忿忿道:“老夫人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会养出你这个样子的人来,瘆得很……”
谁知话还没说完,身上就径直压过来一个黑影。
容越俯身撑在他上方,将他整个人遮得密不透风,垂眸瞧着小皇帝眼尾的诱人红晕,嗓音低哑:“陛下想知道我是怎么养出这个性子的?”
“我……我不……”阮宛大气不敢出,手掌绵软地撑在上方的胸膛上,眼睛这下是怕得彻底红了。
这个容越虽然与上一个一模一样,可看着似乎有点儿精神病的样子,简直吓死个人!
果不其然,这个精神病下一秒就开始恐吓他了:“陛下上过战场吗?杀过人吗?看过万人坑吗?臣就是在这些情况下被养出来的哦……陛下怎么这幅表情,怕了?”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啦~晚上好呀~看到还有朋友在问受对原主有没有感觉的,之前就说过了哈,没有原主,这些世界原来也不存在,以后会仔细解释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