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修士来说与凡人结实或许只是拓展人脉与世界观,但其实这样的友谊对凡人的影响反而很大,一旦有一些风吹草动的苗头,原本围绕在身边的凡人就会一拥而散——
并非恶意,只是单纯觉得此人已被修士标记,而对于凡人来说,修士向来是惹不起躲得起。
阿福:“这馄饨摊主从此在渊海宗怕是要没了婚恋市场。”
南扶光愣了下,她倒是从来没想过那么多有的没的——
从大日矿山开始,她和这杀猪匠几乎算是彼此挂在对方的裤腰带上,一番荡气回肠的共进退后,几乎已经将日常频繁的交流与见面习以为常。
但阿笙说的没错,但只要不是修无情道的修士,这辈子到底怕不是要与谁喜结连理,共度余生的。
而若是有那么一天,平心而论,至少她是不会批准自己的道侣躺自己旁边,用双面镜与其他女子闲聊的。
想到这,南扶光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堵,这使她陷入难得的词穷与沉默中去。
此时,从身后伸出一条结实的胳膊,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多加了香油与辣子,撒了新鲜的小葱与虾皮,香气扑鼻。
白色的水蒸气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
“在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大约是一早上埋头包馄饨没说话,有些沙哑。
南扶光顺势仰头向后看,便看见立在她身后的男人眉眼淡然,唇边带着笑……却架得是寻常那般眼底生疏、拒人千里的姿态。
保持着脖子都要仰断的姿势,南扶光听见他问的了,但就是很别扭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想到阿福嘴巴很快,乐呵呵地说,在讨论老板您的终身大事哩!
原本南扶光以为杀猪匠会微笑着说“操心的也太多了吧”或者敷衍几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却是难得愣怔了下。
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们在说这个。
垂下眼雨与仰视而来的南扶光目光交错,他停顿了下,立刻转开了目光。
南扶光:“?”
她坐直了身体,转过身去不再保持着奇葩的姿势看他,只见男人手握拳掩至唇下轻咳一声,眼睛盯着角落一处青苔,慢吞吞道:“都说了。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阿福和阿笙一头雾水,南扶光也相当茫然。
只是电光火石的瞬息过后,眼睁睁看着疑似血色的东西爬上男人拧开的颈脖,南扶光终于反应过来——
在脸涨成猪血红时,她差点尖叫着把面前的桌子连带那碗馄饨掀飞。
这时候,食客队伍里有一人伸脑袋出来,大喊:“老板!怎么肥四!怎么还有额外的馄饨吗!她都没拿号也没排队哩!”
杀猪匠眨眨眼。
半晌,叉着腰,宽阔的肩膀似耷拉下来,他叹了一声气,学着那人的语气。
“她不用排队,也不用拿号哩。”
第92章谪仙下凡
晌午过后,太阳躲到云层后,天阴沉下来后不净海下也捞不着半点儿阳光,温度骤降。
来来往往的人群嘴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鬼天气”“听说云天宗都下雪了呢”,缩紧了脖子来去匆匆。
在「陨龙秘境」选拔前,鹿桑找了个酒肆偏僻的角落坐下午歇,酒肆生意不太好,要一壶稍贵的茶便可坐一下午也不会有人打扰。
若是修士的话,掌柜甚至还会送上一小碟茶点。
鹿桑靠着窗棱,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中午那条冰原鲛,总觉得它好像哪里不一样,好似急躁地有话要同自己讲……
可冰原鲛再有类似人类的外貌,始终也还是灵兽,它只是用那双浑浊且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己,也说不了说话,鹿桑会有些不耐烦。
——那条冰原鲛,到底想做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鹿桑的脑袋开始一个个地点头,打起了瞌睡,最终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那条冰原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