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人群中有钝感强的,扒拉开人群挤出来,虎头虎脑的胖小子急得满脸通红,越过那杀猪匠冲洞府里喊:“南扶光!你要干什么,快把我师兄还来!一个阮竹还不够吗,你这瘟神——哎哟!”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谢允星从后一把捉住腰带将他提溜起来,语气温柔却坚定:“带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个的,你若再废话,就滚回去。”
谢晦一下子闭上嘴,看上去像是很不服气,拼命从鼻孔中出气。
就在这时,从洞府从穿出南扶光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
众人如鱼贯入时,还刻意与束手而立的那杀猪匠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们给自己的理由是,杀猪的杀生过多,煞气过重,他们这些修仙入道的小神仙,和这类人相处不来。
谢晦迈着小短腿冲在第一个,也不顾还会被揍,高呼“南扶光你个毒妇”——
“大师姐,使不得啊!”
“还是赶紧去找宗主吧!”
“扶光师姐,你素来与白师兄不合,但这种事清算也要看场合,无论你是否好心真的有法子救他,这时候切莫冲动弄巧成拙……”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终于看见洞府内情景第一时间终于奇异地安静下来。
只见南扶光将白灸安放至外间长榻,药阁大师兄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浑浑噩噩半瞌着眼,嘴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含糊不清的碎碎念——
眼瞧着出气多进气少。
南扶光却视若无睹,从里间拎来个风铃状物,随手挂在长榻上方岩壁,那风铃猛烈摇晃,黄铜铃铛无风自撞发出一阵杂乱声响,几乎是第一瞬间,核心部分自燃起来!
“啊啊啊啊!”
白灸发出凄惨的叫声,身体以僵硬又诡异的姿态扭曲地向上拱起!
“白日飞升!欺世盗名!大梦一场!”
众人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发出惊恐声音皆后退一步,只见南扶光迅速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黑裂空矿石取代了风铃中央部分的下等符箓,那下等符箓取出时已然焦黑……
黑裂空矿石放入的那一刻,乱响同铃安静下来,与此同时,白灸重重落回了床榻,面色由灰白至充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围观众人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
鹿桑站在人群里,唇瓣微张,吞吞吐吐:“师姐……你……是在救他?”
……
白灸没死。
“梦醒了我才发财”在奇怪的领域发光发热,像是真正的将白灸脑海之中那些可怕的、扭曲的念头抽空。
白灸已然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但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拥挤在南扶光洞府的人群一时间变作哑巴,闭嘴得很安详。
宗主谢从或者药阁长老都来查看过白灸的状态,他陷入了醒不来的沉睡,而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他醒来可能就会面临新的一轮爆体危机,但他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药阁长老谢鸣拍拍南扶光的肩,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感谢她不计前嫌,看上去还对上次南扶光和白灸打得不可开交、差点给宗门大殿拆了记忆尤深;
宗主谢从的角度则很清奇也很乐观:虽然我云天宗是第一个死人的,但我云天宗也是第一个不死人的。
南扶光的“邪恶小发明”再一次成为了震惊所有人的“雄伟大发明”,谢从搜刮走了她从角落里扯出来的落灰设计图,匆匆亲自送往弥月山的仙盟。
人群逐渐散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谢晦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白师兄醒来发现是南扶光救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谢允星又给了他一巴掌作为回答。
谢晦被摁着头跟南扶光道歉。
鹿桑拖拖拉拉落在人群后面,望着南扶光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表示自己不是不信任她,也不是专门要同她作对,只是当时情急,她怕再生什么意外,他们师门一脉在宗门内恐怕更要招人口舌……
“对不起,大师姐。”
小师妹道歉的时候比谢晦那个小霸王看上去真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