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有记忆,宴几安打遍天下无敌手,唯有一次重伤记录是在昆仑山脉西王母那龙族犟种属性发作……
可那是西王母,近乎算作与天地同寿之古生物,最近这些年,莫说受伤,宴几安连龙鳞都不曾掉过一片。
在云天宗?重伤闭关?
跟它姥姥做梦似的。
南扶光没来由地想到了阮竹,脸蛋瞬间煞白,原本蓄了剑气浮空身侧的青光剑“哐”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站得近,杀猪匠险些被砸了脚,侧身躲了躲,掀起眼皮子扫了眼近在咫尺的人那难看的脸色,不难猜到她怕不是又脑补了些并没有发生的画面,完全忍不住,从鼻腔深处嗤了声。
“他没事。”
云天宗大师姐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生生望过来。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说这种毫无用处、只能安慰人的废话了?”
“……”
哎,脾气好坏。
男人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南扶光弯腰拾起青光剑拍拍灰,自顾自跳上去,又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杀猪匠:“?”
什么?
都凶我了还指望我再说两句?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南扶光打破沉默:“去去就回。”
“……”
去了也白去,那条龙恐怕是自己觉得在自己的地盘被揍了有点丢人,索性借口闭关,龙族就是这样……
啧,算了。
随便。
“动作快些罢?”懒散地靠在了身边的一棵树杆,男人拖长了声音道,“我饿了。”
南扶光本想指责他说话不分轻重,宴几安可能重伤死掉但他不会饿死,然而转念一想,突然想起这家伙肚子里还揣着个不明物种……
万一饿坏了,那玩意本着就近原则开始啃一切嘴边够得到的器官,倒也是真的很麻烦。
于是面对杀猪匠近乎于任性的催促,她沉默地点点头。
这导致了旁边的桃桃爬上南扶光的剑时,还忍不住回头频频回头看不远处树下的男人,那复杂的视线,就像任一朝代忠贞文官看昏庸帝君身边的绝世妖妃的目光一般无二。
……
仙界接二连三出现异常突破事故,在这个节骨眼,云上仙尊闭关。
陶亭此时自然聚集了云天宗高层,也许很快仙盟的人也会准时来报道,而夹杂在这群眼熟的高层中,不知所措缴着衣带的鹿桑显得尤为突兀。
一早上时间或许她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抱歉”“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这会儿见了南扶光,犹如见着了救命稻草,含泪扑了过来——
“大师姐!”
很有宴几安已经死掉了留她们师门二人相依为命的气氛。
南扶光不得不伸出手扶住鹿桑,任由小师妹在众人或者羡慕或者愤恨不公的目光注视下牵入陶亭,路过一个辈分较高的内门弟子时,她清楚地听见他抱怨:“凭什么来得晚的反而可以进入陶亭?”
好啦,南扶光想,现在我倒是成客人了?什么时候这陶亭我还需要人批准才能进呢?
她平静地瞥了那人一眼,后者大约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过大,不是没见过南扶光如何收拾药阁那群倒霉蛋,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闭嘴垂头装死。
鹿桑带南扶光进入陶亭,并红着眼亲手交给南扶光一封信。
她紧紧抿着唇,做好了南扶光质问她为什么在陶亭,为什么先与她到陶亭的准备……
然而什么都没有。
南扶光垂眼看去,只见信封随意封起甚至没有字,她只是问鹿桑:“你可瞧见师父伤势如何?”
鹿桑当下眼红,抽泣一声,讲不出话,南扶光有些不耐烦地蹙眉。
“那他可还与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