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邀请你共进早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
顶层套房的早餐种类丰富到不可思议,而且并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正如只有两片的火腿,每样食物都恰巧是两人份。
宴歧拉开紧闭的窗帘,让清晨的阳光倾泻而下,在微尘浮动的阳光中,南扶光松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瞥了一眼窗外——
绝望的发现那棵树果然还在。
昨日发生的一切果然不是噩梦那么简单。
早上起来与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共进早餐这件事对她来说有些不自在,但她现在并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更何况她已经饿到有些低血糖。
老老实实的在桌边坐下,她先拿了一颗葡萄,过分沉默地看着桌另一边的男人替她在碗里倒上了冰牛奶,和很多糖和谷物麦片。
是除却小笼包豆浆油条糯米饭外,她最喜欢的白人饭类别早餐。
“怎么了,不喜欢?”
大概是她目光过于直白,男人头也不抬的问。
南扶光摇摇头,紧接着意识到认真倒牛奶的人看不到,她窘迫的说了声“没有”,然后补充:“昨晚,做了噩梦。”
宴歧慢吞吞地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而后将麦片碗递到了她的跟前,小小的银勺与白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清早的我也不想说扫兴的话,但是我原本指望你的这趟旅行应该是轻松愉快的,比如逛逛街买一双喜欢且舒适的鞋,正午温和阳光下坐在公园长椅喂一喂鸽子,甚至如果有什么懂分寸的男人上前来跟你搭讪提高情绪价值这种事也不是不能忍……”
原本站着的男人在她对面落座,嘴巴里说着她其实不太听得懂的胡言乱语。
“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不会让你来。”
南扶光无精打采的搅动麦片碗,发现自己已经有点习惯了他的天马行空。
她有气无力的提醒他,自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
男人轻笑了声,不置可否,最后似乎是用忍不住责备的语气道:“反正你总是这样。”
南扶光搅动麦片的动作一顿,有些奇怪的掀起眼皮子扫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眼,不出意料之外他眉头轻蹙,笑容消失,看上去正在不耐烦——
大概就是仿若此时此刻他面对的是三岁小孩,连屎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这孩子不小心打翻了麦片碗,他很烦躁,但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对她生气根本毫无道理。
南扶光“哦”了声:“您好像很不高兴,关于自己的钱得到了一些进展,而不是打水漂。”
宴歧“嗯”了声,双手在小腹上交叠:“我们的诉求认知不一样,我撒钱的目的不是为了看一百多年前的画家给我留了什么惊天秘密遗言。”
“那是什么?”
当然是希望你无忧无虑地度过过分漫长但快乐的一生。
宴歧没有说话,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满脸阴郁地坐在那,看着南扶光搅动那麦片碗。
在他提醒她不要玩弄自己的食物时,她抬起头说:“这些麦片突然变成了我的脸的形状,写满了扭曲恐惧的,从牛奶的最底端浮了上来。”
宴歧猛地蹙眉,坐了起来。
在他身后拖走南扶光面前的麦片碗时,她却捧起那个碗大喝了一口:“在你来之前,我还打了一通有奇怪声音的电话,差点被吓死。”
宴歧看向了床头被撩在一旁、还没放好回远处的电话听筒。
“但现在我好像没那么怕了。”南扶光以一种不公寻常的平静道,“有你在的话。”
宴歧的目光挪了回来。
坐在桌对面的年轻女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尽管那棵树高耸于外,但冬日朝阳的光线依旧温暖柔和,她冲他笑了笑——
她的年纪看上去比记忆中更成熟一些,脱去了下巴那点儿婴儿肥的软肉,让她的面部变得更加的流畅,那双眼倒还是熟悉的样子。
宴歧盯着有些走神。
他听见南扶光邀请他今日一起午餐,如果可以的话,晚餐也不是不能一起。
……
出门的时候,南扶光到前台去,非常冷静的报备了自己的房间电话出了问题。
前台确认之后告诉她,今早餐饮部确实收到了她的电话,但没说两句,就被客人那边主动挂断了,他们再派人上楼查看时,正好遇见了准备前往共进早餐的顶楼套房客人,以为他们是约好了,就没有再上前打扰。
南扶光接受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