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望着溪水对面绿道的卢椋想。
或许捡恩会推翻她想要的墓碑。
王蕨也没有全部说完,她显然也有自己的事,问了孙捡恩在扬草做什么后,又询问孙捡恩要住到什么时候,说她会来一趟的。
是祭拜也是作为长辈的心意。
视频结束,孙捡恩摘下耳机,耳机装入耳机仓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卢椋搂住孙捡恩,掌心抚了抚她的肩头,像是把人往自己怀里塞。
“想哭就哭。”
卢椋不用香水,就算她们用一样的洗衣液,卢椋的身上总会笼上一层粉尘的味道。
她比孙捡恩想象的关心自己的健康,就差把体检报告打印出来给女朋友看了。
比起孙捡恩的不想活,卢椋总说大家误会她了。
她还想活到老,工作到老,石头也有宇宙,她孜孜不倦。
就怕身体先老,像爷爷一样有心无力,手也颤抖,再也做不下去了。
“卢椋。”
孙捡恩从前觉得孙飘萍对舞蹈是天然热爱的。
但她的存在对孙飘萍是致命牺牲。
哪怕这个行业也算青春饭,她的老师们大部分晚育,也是为了工作让步了。
“如果妈妈不生我,就不会死。”
“就算是二十年前,科技也没有很差很差……她有钱,也在好医院,还有好有钱的朋友……”
“为什么会死呢。”
“她要是不生我……”
卢椋知道孙捡恩要说什么,她吻了吻孙捡恩的唇,卷走了一些眼泪。
或许喜怒哀乐都是咸的。
卢椋不在意路过的小孩起哄,她的眸光映着接近中午的日光,宛如她自己雕琢的神像,自然的金光比泥塑外人工制造的金箔更动人。
“没有你,我的人生或许也很寂寞。”
卢椋摇头,“捡恩,以后不要这么说了。”
“你妈妈想要联结,她也做到了,我相信她考虑过风险。”
虽然这个风险一旦到来,就是百分之百的离去。
从乡村飞到城市舞台的无根浮萍怎么可能毫无野心。
只是越向上越寂寞。
她无法从恋人身上获得绝对的安全感,于是产生了孕育一个比恋人更紧密,无可分割的关系。
“她是全世界最期待你到来的人。”
“我排第三。”
孙捡恩眨了眨眼,眼泪好像撒了金色亮粉的珍珠。
“为什么是第三?”
卢椋:“第二是你养大你的妈妈。”
“我虽然是第三,但后面写着括号,虚拟排位。”
她捧着孙捡恩的脸,把这张宛如神造的面庞挤出滑稽的表情,最后笑着贴上去。
“捡恩,你的眼泪是甜的。”
孙捡恩晕乎乎的,“什么?”
她自己沾了沾,赌气地看了眼卢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