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小小的鱼尾都尚未完全发育,鳞片只是浅浅一层,依旧被拔了个干净。
排列在地面上的鲛人被灰布盖住,祝遥光将手中的飞鸽抛向半空,沉声道:“我联络了此地的半妖司,她们会来处理这些鲛人好好安葬的。”
阴云的天空渐渐放晴,柔和的阳光洒在地面上的灰布上,像是迟来的暖意。
沈平芜的手有些发抖,她转过身就看见倚靠在一侧默不作声的鹤春山。
男人面容冷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抿起的唇瓣没有一丝弧度,垂下的眼睫轻颤。
接着,搭在腰间的手抬起,利刃出鞘,将尚未飞起的白鸽斩落。
沈平芜猛地扭过头,望着罪魁祸首:“你干什么?”
她走到鹤春山身边,瞧着男人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本来也不应该指望魔头会对这些鲛人心怀怜悯。
“既然如此,待我们回来后再通知半妖司吧?”
沈平芜朝着另一条小道走去,只是还未等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鹤春山那平静的声音。
“不烧了他们吗?”
沈平芜眉心一跳,扭过头看向鹤春山。
这么冰冷的话从鹤春山的口中说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听上去,却还是叫人心口沉闷。
“为何要烧,他们连好好安葬都不行吗?”
沈平芜情绪有些激动,视线直直地看向鹤春山,没有任何退让。
祝遥光注意到沈平芜与鹤春山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站出来当个和事佬。
被莫名其妙凶了一下的鹤春山眸光微冷,他嘴角勾起讥讽的笑:“这就是你们仙门正派的道吗?”
“不把他们烧了,留着给半妖司再重新挂回去吗?”
接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沈平芜的面前。
那双漠视着前方的眸子垂下,二人站得那般近,沈平芜甚至能够看清鹤春山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她周身那带刺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听完鹤春山这一句话,沈平芜这才猛地惊醒了过来。
鹤春山确实没有说错,倘若半妖司真的有用的话,那些妖制品就不会猖狂到遍布国师府了。
通知半妖司过来,不过是羊入虎口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此地的半妖司与这些人暗自勾结?”祝遥光也很清楚其中的利弊,只是还不愿相信罢了。
她喃喃道:“半妖司是仙门设立在凡间的部门,不应该”
“他说的没错,师姐。”季羡平静抬眸,面容冷清,声音却带着些许嘶哑,“正道没有你想得那般好。”
手中的剑蓦然一抖,祝遥光的身形微晃,似乎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季羡的话。
可季羡却缄默不语,素白衣袍在风中猎猎飞扬,持剑孑然而立,视线落在鹤春山的身上。
正道究竟如何,其实他再清楚不过了。
祝遥光没有经历过千年前那场万鬼窟的围剿,并不知晓往日里她所敬爱的师叔师伯究竟做了怎样让人唾弃的事情。
鹤春山冷峻的脸蓦地一笑,盯着收起浑身刺的沈平芜,“你还要拦着我吗?”
沈平芜看向鹤春山,男人走向鲛人的背影高大而又孤寂,只见他打了个响指,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地面。
熊熊烈火,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甜腻而又勾人的香味。
沈平芜什么都做不了,幽蓝色的火光给她的脸颊镀上一层柔光,好似无情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灵魂。
如今看来,鹤春山的办法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鹤春山站定在沈平芜的身边,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