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芜下意识瞥了一眼,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罪恶,望着贺春山那张比魔头稚嫩不少的脸,她心虚地默默移开视线。
夏日蝉鸣喧嚣,屋外火辣的阳光透过窗台投在铺着毛毯的地面上。
沈平芜站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身处在一间装修典雅的屋子里,四周挂着的轻纱在阳光下宛若水波一般,随风拂动。
屋内沉木的香气袅袅,方才自己躺着的地方便是一张宽大的木窗,柔软的床褥铺在上面。
是即便在上面翻跟头都不会摔疼的程度。
沈平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只是四处张望着,最终将视线重新落在了贺春山的身上。
少年的乌发被编成一股股小辫子搭在背后,额前的碎发被一根殷红的发带绑了起来,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
稚气未脱的脸,却依旧能够瞧见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咧嘴笑时,露出若隐若现的小虎牙,明朗又热烈。
这还是那个阴恻恻又恶趣味的魔头吗?
沈平芜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那个可恶的魔头变得。
贺春山并没有意识到阿芜的不对劲,他利落地将地面上铺着的床褥给收了起来。
转过身,看见撑着下颌在静静思考的阿芜。
他笑嘻嘻地凑上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似乎觉得今日的阿芜与以往不太一样,他还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蹲在她面前。
“阿芜,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今日怎么瞧着这么不对劲?”
沈平芜每次听到贺春山同自己说话,都下意识想要张嘴直接回答,可奈何嗓子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这可叫沈平芜好不习惯。
但是很显然,贺春山却早已习惯。甚至还专门从身后摸出来了一个用手帕包裹起来的物品递到沈平芜的面前。
“这个给你,这个是老师罚我的时候,我偷偷爬墙摘的小果子。”
沈平芜愣愣地接了过来,望着贺春山奔跑着离开的背影,又重新将视线落在手*中那个手帕上。
摊开手帕,上面放着四五个红润又干净的小果子。
看得出来采摘它们的人应该是经过了精心挑选,个个颗大饱满,颜色殷红。
洁白的手帕上绣着小巧的一个字,那字还有些歪歪扭扭,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山
屋外贺春山清朗的声音若隐若现,即使隔着墙都能够听见他爽朗的笑。
红润的果子拿在手中,就好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
沈平芜深呼吸一口气,视线落在屋内唯一一处梳妆镜前,快步走到铜镜边,瞧着镜中人的脸。
镜子里的少女身着青白色简单的衣袍,额前搭着刘海有些分叉,眉眼间稚气尚未褪去。
皮肤白皙,脸上却带着一道很浅的红痕,那红痕不算特别明显,但确实有些惹人注意。
沈平芜本以为自己可能是不小心附身到了他人的身体之中,就跟鹤春山附身谢恒一般。
可如今看了镜子之后,她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因为镜子里,分明是一张十四五岁自己的脸。
第26章喵喵的声音还不出现?
夏日炎炎,酷暑时节总是会让人有些昏昏欲睡,通过这一个下午的仔细观察,沈平芜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身处何处了。
原来这乃是当朝大将军贺毅的府邸,而那个与魔头鹤春山长相极其相似的少年,乃是贺毅的独生子,名为贺春山。
贺春山,鹤春山。
沈平芜望着屋外已经暗下来的光景,托腮扇着扇子,沉吟片刻。
是幻境吗?还是说自己当真误入了某个时空?
她的面前燃着炉火,沸腾的紫炉不断冒着热气,烘得沈平芜额头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