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一个人好好思索一下,奈何身侧一直有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
正当沈平芜又一次伸着脑袋凑了过来时,男人微凉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头上。
“安静些。”
沈平芜捂着额头,嘟囔了一句。
我这是关心你,你懂不懂!
“不过,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吗?”沈平芜琢磨了一下,那个面具之人当真是诡计多端,将凡人性命视为蝼蚁。
一人的命与一座城的命。
这二者究竟哪个更重?
祝遥光为此头疼不已,可季羡却皱了下眉:“他甘愿放弃这个禁术吗?明明只需要一步便可以获得无上法力了。”
更何况,一旦炼祟开启,便再无回头路可以走。
那个面具之人又为何会甘心将其拱手相让?
望着阵眼的沈平芜灵光一闪,蓦地站起身匆匆跑到祝遥光与季羡的面前。
“错了错了!炼祟的阵眼不在城主府!”
沈平芜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人的祟气,与妖的祟气,何者更能做补?”沈平芜开口问道。
祝遥光眼睛都不眨眼一下,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妖。”
话音落下,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再蓦地抬头望向半空中泛着红光的阵法,一股恶寒从心中升起。
*
夜里风很大。
巷子角落本就破败的木屋被吹得摇摇欲坠,公主从木屋中走了出来,手持一盏油灯朝外走去,在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影后,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本该已经消失好几日的谢恒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仅如此,如今的谢恒面容憔悴,青黑胡渣狼狈至极,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满是沧桑之意。
他只是站在门口,抬起眼愣愣问道:“她去哪了?”
屋子里的角落开始一点一点充斥着死气,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公主望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喉间一紧。
“你为何在此?”
谢恒充耳不闻,只是愣愣问道:“她去哪了?”
“我去找过她,她不见了,是不是你给她藏起来了?”
公主握紧手中的手柄,呼吸一顿:“她死了,已经死了几月有余,你残害她族人,意欲将她孤身一人隔离起来,可有想过那些贪婪的商人会放过她?”
谢恒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垂在两侧的手握拳,声音沙哑,字字泣血:“我没想过伤害她!”
听到这一句话,公主语气更冷,甚至还自嘲般地笑了笑:“是了,你没想过害她,伤她最深者却是你。”
鲛人故事还差一个结局,一个差强人意的结局。
谢恒知道公主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愿相信,他低头喃喃道:
“怎么可能死了几月有余!”
“我分明还在皇城中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她分明还在皇城之中!”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公主笑了声,缓缓站直了身子,目光坚毅:“她若是化作厉鬼,恐怕也只是想要索你命而已,你还活着一日,她便死不瞑目一日!”
谢恒抬眼。
可公主却从那双眼眶赤红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癫狂,她抿唇捏紧了手中的油灯,想要后退半步,却不料谢恒却嗤嗤笑了起来。
他宛若恶鬼附身一般,低声呢喃道:
“无妨无妨,鲛人一族有献祭之术。”
“我只要她回来。”